叶楚楚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歇斯底里地指着父子俩:
“哈哈哈...你们现在装什么深情?傅临州,那天在监控室里,你不是笑着说"按下去"的吗?”
“皓皓,按下按钮时你不是很兴奋吗?还喊着"真好玩"!”
她扭曲的脸上带着疯狂的笑意:“是你们亲手害死了她!”
“最可笑的是,顾予安跪着求你们救女儿时——”
“傅临州,你在给我涂指甲油!”
“皓皓,你在喂我吃草莓!”
“现在装什么悔恨?真正杀死念念的,是你们的不信任!是你们的薄情寡义!”
傅临州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皓皓已经哭到干呕。
叶楚楚最后狞笑着说:
“你们以为报复我就能赎罪?告诉你们,这辈子你们都将在悔恨中度过!顾予安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傅临州。
他猛地一推,叶楚楚惨叫着坠落。
“啊——!傅临州!皓皓!你们不得好死!永失所爱!孤独终老!”她的咒骂声在峡谷回荡。
傅临州面无表情地拿起斧头,砍断了蹦极绳。
“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远处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念念...爸爸的小公主...那个伤害你的毒妇,爸爸让她百倍偿还了...”
“予安...我好想你...”
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佝偻着背脊,像个迷路的孩子般痛哭失声,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再看我一眼...“”
皓皓也哭成了泪人:“妈妈...我不要别人做妈妈...你快回来好不好...”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呼啸的山风。
此时的我正运筹帷幄地盯着大盘。
这对父子的忏悔,我一句也听不到。
我身旁是二十多年前因误会分开的初恋沈墨。
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恰好延伸到不远处两座相依的墓碑前。
念念长大后阴差阳错和沈墨的儿子走到一起,小心眼的傅临州却棒打鸳鸯。
把身怀有孕的念念关在家里,最后任由叶楚楚害死了她。
痴情的沈晨听到念念的死讯后殉情而亡。
当初我答应让两个孩子葬在一起,他答应帮我做空傅家。
我要让傅临州和皓皓。
一无所有,余生永远生活在愧疚悔恨中。
沈墨突然抬手轻轻弹了下我的额头,这个二十年前的小动作让我瞬间恍惚。
“予安,你呀...”他摇头苦笑,眼尾泛起细纹,
“当年因为一张借位照片就跟我分手,转头却嫁给这种禽兽。”
“被欺负成这样还不逃,是不是傻?”
我望着咖啡杯里摇晃的倒影。
是啊,我总想着皓皓还小,总能教好。
直到念念的血染红蹦极台,才明白有些恶是胎里带的。
沈墨深深叹了口气,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泛红的眼眶。
“予安,这些年...”他的声音轻得像一阵叹息。
“我一直在等你。晨晨是我在福利院收养的,我……从来没有结过婚。”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褪色的皮夹,里面整齐地夹着我们大学时的合照。
照片边缘已经起了毛边。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他忽然握住我颤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我心尖发颤。
“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再错过你了。”
我怔怔地望着他眼角的细纹,那里刻着二十年的等待。
可当我低头看见自己手腕上被叶楚楚咬出的疤痕,丧女之痛又席卷而来。
“我现在...”
我哽咽着摇头,“真的没有力气...”
“没关系。”沈墨轻轻拭去我的泪,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琉璃,“我们来日方长。我可以等,就像过去二十年一样。”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夕阳透过玻璃,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温暖的金边。
我望着这个为我守候半生的男人,终于,极轻极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