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港西镇,一栋罕见的三层小别墅。
屋外,鞭炮喜庆乐声震天。
屋内,西装革履,胸戴红花的章泽栋沉默着。
上辈子死前,他跟上天许愿,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再也不想遇见姜月笙。
如今人生是重来了,却是从和姜月笙结婚开始的。
他竟然回到了10年前!
章泽栋目光环视屋子。
结婚三大件:彩电、空调、大冰箱,系着红带摆在屋中央,显示着姜家此刻的豪华大气。
可章泽栋却知道,半年后,姜家的富裕将随着姜父的离世而败落。
而自己则会为了撑起这个家,在工地累花了眼,最终失足从高楼坠下……
正想着,婚房门被人粗鲁一脚踹开。
浑身酒气的女人闯进门来。
正是他的新婚妻子——港西镇上出了名的二世祖大小姐姜月笙!
“章泽栋!就算你使手段入赘给了我,我心里也只有晓海一个人!”
“我警告你!以后安分点!”
姜月笙一身酒气,撂下这话就扑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长得其实很漂亮,异于传统女孩的漂亮,她高挑又肆意,带着一股子英气。
这股子英气自然吸引了无数男人对她前仆后继,可姜月笙这人,表面上,眼底心里却就只有章晓海一个人。
“晓海……我不想嫁给章泽栋的……你相信我……”
睡梦中的姜月笙还在喃喃自语。
章泽栋怔怔盯着她,眼眶也发了酸。
章晓海是他的堂弟,也是姜月笙的前男友。
章泽栋之所以会和姜月笙结婚,则是因为某天他莫名其妙的,就和姜月笙不着一缕睡在了一张床上。
所有人都骂章泽栋为了攀高枝用下作手段抢了堂弟的未婚妻,可章泽栋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婚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
姜月笙自然厌恶章泽栋至极,上辈子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而他竟也就这么忍了一辈子。
重来一世,章泽栋真的累了。
换下婚服,他洗漱过后,打了温水进来。
见姜月笙不舒服的嘟囔,他下意识拧了帕子递过去。
“擦擦脸再睡。”
姜月笙睁开眼看见他,脸色当即沉了下来,毫不客气挥开他递过来的帕子。
“你碰过的东西,我嫌脏。”
帕子掉落在地,沾上了灰尘。
姜月笙又闭眼睡过去,章泽栋默默看着,捡起帕子洗干净。
床很大,睡三个人都多余,章泽栋却没到床上睡,转而蜷缩在旁边硬邦邦的木沙发上。
第二天。
章泽栋醒来时,已经没见姜月笙身影。
他早习以为常,活动了下睡得僵硬的脖颈,开始整理他从家里带来的行李。
按港西镇习俗,新人进门,总要打上崭新的衣柜。
可他入赘进来,屋里只有姜月笙的旧衣柜。
上辈子他收拾了一半出来给自己,第二天姜月笙就把自己衣服都搬走了。
此刻,章泽栋没有再动,只拿出这两天的换洗衣物放在沙发上,便将自己的行李堆在最角落。
出门下楼到正厅。
姜月笙的父母和姜月笙的弟弟姜伟达都在。
“爸妈,伟达,早上好”章泽栋礼貌打招呼。
姜父客气地点点头,姜母勉强一笑:“坐下吃早饭吧。”
这个婚结得尴尬,姜家父母自然也不太喜欢他这个便宜赘婿。
吃完饭,姜家父母就出门了。
姜伟达就将一沓脏衣服扔在了他的脚边。
“章泽栋,快去把我的衣服都洗了!”
这居高临下的架势,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章泽栋是他们家的长工。
这不奇怪,姜伟达跟章晓海是同学,是兄弟,前世除了姜月笙,最讨厌章泽栋的就是他。
丢下话后,姜伟达就走了。
章泽栋却是直接绕过地上的那堆衣服,骑上自行车就出了门。
他是镇上卫生院里的一名护理员,虽然有三天婚假,但如今他对和姜家人打好关系毫无兴趣。
才到医院门口,章泽栋身后突然传来摩托车的轰隆巨响。
他往旁边给对方让路,可一道疾风却直接擦身而过。
章泽栋的自行车头立即不受控制地晃动,下一刻,他就狼狈地摔在了路边的泥土坑里!
听到声响,那辆摩托车当即停在前方。
章泽栋抬眼一看,瞳孔微缩。
这个年代,整个港西镇没几个人骑得起摩托。
姜月笙就是其中一个。
她离经叛道地穿了件黑色夹克,一头秀发被风吹得凌乱,漂亮的面庞耀眼夺目。
而在她摩托后座上坐着的,赫然是章晓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