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媳妇儿也怀孕了,要不娶杨小姐进门的事缓一缓罢,说不定不娶她进门,八千两银子咱们也不用还了。”
薛氏顾不得旁人听不听得出她的言外之意,一股脑只想劝陆崇放弃娶杨素宜。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有孕在身?我从未......”陆崇从未碰过她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下去,“我先去鉴心院一趟。”
他丢下话匆匆离开,留下暖阁里的人摸不着头脑。
鉴心院里,纪真喝了安胎药准备休息,有身子后她特别容易困乏,坐不了多久就想躺下。
谁知刚刚躺下,陆崇就寒气森森地闯了进来。
“纪氏,你肚子里的孽种是谁的?”
他话音落下,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应声而起。
“你竟骂他是孽种?”纪真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贱妇,你居然为了孽种动手打我?”
脸上火辣辣的痛意传来,陆崇一双凤目陡然森寒。
他一把掐住纪真单薄的肩膀,再次厉声质问:“说,你肚子里的孽种到底是谁的?”
隔壁听见动静的珠儿进来,看见陆崇对纪真动手,吓得白了脸,顾不上尊卑道:
“姑爷,小姐腹中的孩子当然是您的,您难道忘了三月前您在太和楼醉酒,是小姐去接的您吗?”
“胡说八道,当时我......”
陆崇否认的话还没出口,脑海中倏地闪过几段零碎的画面。
那是二月二十八日,他被圣上提拔为吏部侍郎的第二天。正逢休沐,他的上司胡方明和同年在太和楼摆酒为他庆贺升官之喜。他多喝了几杯,将醉未醉时,他听见上司让他的贴身小厮小山子去请纪真来把他带回去。
没过多久,纪真来了,恍惚间他好像听见她斥责小山子,问他为何让他喝那么多,小山子诺诺不敢言,她似是生气了,冷着脸让小山子把他扶进了顶楼的房间。
后来,他好像听到纪真用甜腻温柔的嗓音唤他夫君,问他喝不喝醒酒汤。
再后来,他打翻了醒酒汤,扯开了她翠绿的衣裳......
陆崇脸色一下难看到极点:“不可能,男人醉了根本——”
“呵,我还以为你敢做不敢当。”
纪真冷冷挣脱陆崇的手,极尽嘲讽的打断他。
她当然不会说她在房间里点了容易让人动情的香药......为了能顺利成事,她不惜花重金买通胡方明和太和楼的伙计,否则他怎么可能醉得那么快,胡方明又怎么会让小山子去请她?
“什么敢做不敢当?我根本——”
“根本没记忆还是根本不愿承认这个孩子?”纪真再次打断他。
“你若不愿承认,明日我就让珠儿煮一碗落胎药来打掉这孩儿,到时候你拿着他的骨血一验便知!”
闻言,陆崇脸色煞白:“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民间自古便有胎血验父的传统,不过因太过残忍,往往只有穷凶极恶之徒才会狠心让妇人落下胎儿,拿着胎血去验父。
纪真故意提落胎验父,也是算准了陆崇狠不下心。
“那你是什么意思?”纪真定定盯着陆崇的眼,不让他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