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风忽然都躁了起来。
梁聿恒还没来得及说话,陈钊气得为他抱不平:“梁俊州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抢着当妈?”
“岁玉刚死,你就要换一个儿子?”
眼看蒋婉棠脸色渐沉,梁聿恒忙挡在陈钊身前。
指甲已深深掐进了掌心:“我可以签,但作为交换,你也要在安葬同意单上签字。”
他把安葬同意单递上去。
这一次,蒋婉棠虽然冷着脸,却掏出笔就刷刷两下就写下‘蒋婉棠’三个字。
梁聿恒也没耽搁,爽快签了转户口同意书。
临走前,蒋婉棠冷冷瞥了梁聿恒一眼:“闹够了就早点回家。”
到现在,她还觉得梁聿恒在闹。
但凡她对梁聿恒有一点上心,对儿子有一点在意,签字的时候就会发现,安葬同意单盖得是军区的官方印章。
梁聿恒不可能作假。
陈钊愤愤的骂:“蒋婉棠这个绝情女人,岁玉刚去世她就迫不及待收养别人做儿子,这以后你离开了漠河,她估计都不会给岁玉烧纸……”
梁聿恒心头一紧,俯身抱起骨灰坛,神情却无比坚定:“那我就带着岁玉的骨灰一起走!”
最后,梁聿恒只在墓地给岁玉立了个衣冠冢,算做入了地府的门,灵魂有了依托。
办完这一切,他回到家属院已经到了傍晚。
梁聿恒回家,一眼就看到隔壁门口堆成山似的营养品。
不但有麦乳精,连燕窝阿胶这种死贵的补品也有好几大包。
梁俊州被家属院的嫂子们围着,羡慕着,却一眼看到了孤零零的梁聿恒,忙挤出人群冲他走来。
“聿恒回来了,快来,爸妈给咱俩寄了东西。”
梁俊州小跑过来揽住了梁聿恒的肩膀,把信封塞到他手里:“爸妈都很惦记你,专门给你写了信,我猜里面肯定也放了不少钱票。”
说完,梁俊州根本不等梁聿恒同意,自顾自拆开信封,展开。
信上只有寥寥两行——
“梁聿恒,当初你抢了你哥哥的老婆,现在就照顾好你哥哥,这是你欠他的!否则梁家绝不会认你这个儿子!”
周围有不少人看见了信,个个都往梁聿恒身上瞟。
议论声直往梁聿恒耳朵里钻。
“梁聿恒天天热脸贴冷屁股,蒋团长还对他那么冷淡,原来是抢了哥哥的女人,怪不得见不得蒋团长不让对梁俊州好。”
“亲兄弟怎么品行差那么多,难怪连爹妈都不喜欢,你们看,送来的营养品都没他的份儿。”
等大家看够了戏,梁俊州才后知后觉团紧信,泪眼不知所措。
“对不起啊,聿恒,我真不知道爸妈写的是这些,他们可能还介意你当初非要娶婉棠的事儿……”
这三个月里,梁俊州就惯会用这种伎俩,在人前激怒梁聿恒,让他歇斯底里的发疯,去映衬出梁俊州的***。
可岁玉去世让梁聿恒清醒,他不会再被梁俊州牵着鼻子走。
他从梁俊州手里抽回信,淡淡回复:“当初你跟人私奔,爸***我代替你和她结婚,我才放弃在京市大学当老师的机会,不得不来到漠河。”
“你现在颠倒黑白,敢不敢发誓,如果你说得是假话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话落,轰隆一声,恰好一道闷雷炸响。
梁俊州瞬间煞白了脸,吓得不敢多说一个字。
见状,周围人都脸色古怪看向梁俊州。
这时,家门突然被从里打开,蒋婉棠匆匆走出来,沉着脸斥责梁聿恒:“大庭广众之下你瞎说什么?跟你哥哥道歉!”
梁聿恒扫她一眼,平静开口:“让让,我要进屋。”
两人擦身而过,他的衣服擦着女人的手而过。
蒋婉棠心里隐隐一阵异样,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这时,梁思佑忽然从屋内冲出,手里举这一个录音玩具就要砸:“坏男人!欺负我爸,我要把梁岁玉的东西全毁了!”
梁聿恒瞳孔一震,这可是岁玉的遗物,里面存着岁玉临死前的遗言!
“住手!”
他嘶喊着,挥着手就要冲上去,可刚抬手却别蒋婉棠狠狠拽住:“做什么!你还要打孩子?”
话音未落——
“咔嚓”一声,录音玩具被摔成了几块。
“不!”
梁聿恒凄苦的悲鸣中,岁玉稚嫩又虚弱的声音从玩偶中传出——
“我有非常爱我的阿爸,有永远保护我的阿妈,岁玉是世上最幸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