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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掌门传音后,我们一家三口一路赶回澜沧派。
路上经过的来时的地方,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魔族所过之地,遍地疮痍,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我不敢停留,加快速度赶回澜沧派。
尽管我紧赶慢赶,但是千极海距离澜沧派还是太远,返程的路途,用了一个半月。
再次踏上澜沧派,整座山都仿佛变了一个模样。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弟子少了。
山脚下,来接我们的是掌门的徒弟方舒。
“月师姐,你们总算回来了!”
我询问方舒门派里的情况,“现如今门派里情况如何?”
“哎——”
方舒叹了口气,“魔族忽然开战,修仙界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众门派都损失惨重。”
“咱们澜沧派大长老,三长老,六长老战死,死去的弟子不计其数……”
方舒说着有些哽咽起来,擦了擦眼泪继续带路,“月师姐你们回来就好,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掌门。”
清月峰上,掌门已经等候多时。
掌门坐在柳树下,一只手举着茶杯,另一边……是空荡荡的袖子。
月珏红着眼眶跑过去,“掌门外公……”
“珏儿回来啦。”
掌门放下茶杯,摸摸月珏的脑袋,抬头朝我看过来。
“愣着干嘛?进来呀。”
云深拉住我的手,轻轻握紧,无声的在安慰我。
我定了定神,走进院子。
据掌门描述,魔族此次进攻修仙界,像是早有预谋一般。
先是挑了最弱的门派下手,悄无声息的灭了十多个小门派,然后以小门派为跳板,步步为营蚕食整个修仙界。
“飞花派在三日前被灭门,全派战死。”
飞花派,修仙界排名前十的大派。
掌门脸上的悲伤清晰可见,他看向云深,问道:“你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吧?”
云深没说话。
掌门继续说:“魔族此次进攻,攻打澜沧派投入的兵力是最多的,这里肯定有让魔君忌惮的东西在。”
云深:“现任魔君熙宿,是我以前的心腹手下。”
熙宿在他身边蛰伏多年,联合魔族其他有反心的魔将算计可他,在他身体里下了封印,把他赶出了魔族,自己做了魔君。
掌门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熙宿当了魔君,害怕云深会回去夺他的位,所以派了多成魔兵来攻打澜沧派,想置云深于死地。
恐怕之前的秦枫,也是熙宿的手笔。
我打断两人,“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抵御魔族的进攻。”
掌门闻言叹了口气。
魔族来势汹汹,并且实力强劲。
修仙界安稳数百年,几乎都在一成不变,不思进取,根本就不是魔族的对手。
要想抵御……谈何容易。
“如果让云深回去夺位呢?”
我一掌拍在石桌上,“魔君之位本来就是云深的,只要云深回去夺回魔君之位,这场浩劫自然就破解了!”
掌门一听,也认为可行。
“你们此次出去收获如何?云深身上的封印都解开了?”
我坐了回去,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还没有……”
骨生花和鲛人泪都已经拿到,还差最后一个,雪莲心。
掌门问云深,“你现在的实力恢复了几成了?跟熙宿对上可有把握?”
云深:“不行。”
气氛一下子又陷入了僵局。
忽然,地面一阵摇晃。
掌门满脸凝重,“魔族打来了!”
云深封印的事情只能暂且先搁置,我和云深一起加入对抗魔族的队伍。
半山腰上,天空中乌黑一片,密密麻麻的魔兵乘着飞行灵器聚集在半空中。
天边的太阳被乌云遮住,有种风雨欲来之势。
仅存的长老们和掌门站在一起,共同撑起护山大阵。
领头的魔将脚踩着飞行灵器来到前方,嚣张的叫嚣着,“一群胆小鬼,只敢躲在大阵后面吗?有种出来跟小爷我一战!”
见没有人理他,魔将抬手一挥,身后的魔兵开始一起进攻护山大阵。
我观察了一下,护山大阵撑不了多久,必须另想办法。
“掌门,让我跟云深出去。”
必须把魔兵挡在外面,不然大阵一破,整个澜沧派的弟子都会死于魔兵爪下!
“不行!”
掌门极力阻止,“你们不能出去!”
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自信的,再加上云深,并非一定会输。
“掌门,相信我们!”
掌门看看我,又看了看守在我身旁的云深,最终叹了口气,把大阵破开一个缺口,让我和云深出去。
我拉住云深,快速的窜了出去。
大阵又重新合上。
魔将看有人出来,迫不及待的飞了过来。
“呦,还有两个有种的。”
我执剑直指魔将,“少废话,开打吧!”
我和云深只有两个人,但魔兵却有一群。
尽管我们可以以一敌十,但是依旧不够……
云深护着我,身上留下许多被魔将抓伤的口子,在往外不停渗血。
我瞅准时机,快准狠的一剑刺入魔将胸口,可还不等我高兴,魔将身上忽然魔气暴涨。
我躲闪不及,被打了个正着。
“浅浅!”
云深飞身过来接住我,我咳出一口血,身上疼的厉害,忽然,我脑袋里多了许多记忆,震的我几乎失语。
“云深,我……是雪莲。”
雪莲心,就是我的心。
怪不得原主没有被掌门收养之前的记忆,原来是这样……
云深蓦的愣住,眼底出现惊慌。
这么久以来,云深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
我咽下口中的献血,抬手摸摸云深的脸,笑了起来,“跟你做夫妻,我很开心。”
以前,我只当这趟异世之旅是个任务,里面的人都是纸片人。
完成了任务我就回家,挥挥衣袖,就当是梦一场……
可是,渐渐的,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云深冲我不停的摇头,眼中的悲伤凝成了实质。
“娘亲!”
被留在山顶的月珏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正在大阵内不停的用手捶屏障,哭的仿佛个泪人。
我冲儿子笑笑,最后看了看大阵内的人,伸手搂住了云深的脖子,凑了上去。
这是我们唯一一次亲吻,却也是最后一次。
刺眼的白光在空中亮起,持续了足足十秒后散去。
我软软的倒在云深怀里,意识逐渐迷离。
最后的最后,我清晰的听见了云深那声撕心裂肺的:‘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