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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早朝后，和父亲、宁娆一块到府里的还有御前的人。

黄公公带着万两黄金和数匹锦缎，更有一整箱的珠宝前来恭喜父亲，我发现宁娆看着这些赏赐眼里其实是有些失望的。

送走黄公公之后，父亲的神色并不好看。而我也早已从今晨民间传出的宁国公府出了一对绝代双姝的流言中猜出今日早朝上宁娆定然凭着她的机缘又作妖了。

果然，父亲让我跟着他进到书房之后，就把今日早朝的事情和我讲了一遍。

我垂下眸，心里了然。

我轻声开口：【父亲不用多心，世家的水深着呢，且看她能掀起多大的浪。】

父亲拍了拍我的手，一脸忧愁：【倒不是我不想她往上爬，大家族里本就同气连枝，只怕她若是惹出了祸事会牵连宁国公府。】

【父亲说的是，明月会派人盯着的，不会让庶姐胡来。】

其实我猜到了，今天早晨下人向我来报说宁娆溜出了府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又要作妖。

我本可以拦下她的，但是我偏让她去。我要让她去做第一个走上朝堂的女子，让她去做那只出头鸟。

即便我同样有治水之策，但是我绝不会蠢到自己去到朝堂，我会选择通过父亲，甚至是太子，亦或是选一名书生替我献计，当今世道女子本就不易。

宁娆此番做法冒天下之大不韪，但是我就是要把她推出来做那个秀林之木，做那个众矢之的。

更何况，她的计策中存在一个致命的漏洞。

你既有返老还童的机缘，那我就让你知道，世家十几年栽培出来的大家闺秀可不是吃素的。

退出书房之后，我去到了西苑。

宁娆看着我径直走到了她面前，一脸不解：【宁明月，你来干什么？】

我笑着看向她，语气里是故作欢欣：【听说姐姐今日在大殿之上得了皇上青眼，我来为姐姐的聪慧之策贺喜呀！】

宁娆狠狠盯着我，眼神像淬了毒：【宁姝，凭什么，凭什么一样的计策我在朝堂上当众人的面说出来了，却只得了这些东西？而你前世只是借太子之口却能被封为郡主？！】

【凭什么，你不过就是仗着出生好……】

【前世？】我早已没兴趣听她讲话，出声打断她。

宁娆当着我的面哈哈大笑：【宁姝，没想到吧，老天都在帮我，让我重来一世。】

【上辈子你欺我辱我，你高坐皇后之位，我却只能下嫁穷苦举子，日日操劳。】

【每每想到这，我真是恨毒了你。】

听到这我冷笑出声：【身为庶女，你从未认清自己的身份，总想着融入不属于自己的圈子，爬上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世家嫡女从一出生开始就肩负家族荣辱与兴衰，数九寒天，你与丫鬟小厮打雪仗、折梅花的时候，我坐在书院里因为一时的恍神被老师用戒尺抽手心；炎炎夏日，你与你姨娘躲在房里吃着冰镇荔枝时，我被嬷嬷要求头上顶着茶盏在院子里学礼数。】

【那时候，你自己说你绝不要像我这样辛苦的，所以才会有你礼数不周、目光短浅的样子。】

【你说我欺你辱你，可曾想过最开始我们本是站在同一个位置的，父亲问你是否要过继在嫡母名下，我的母亲早逝，你仍然可以养在姨娘膝下，是你和你姨娘抵死不愿。】

【这世道女子和男子是不一样的，男子可以说有才能者无所谓出身，女子只能被身份束缚至死，】

【你口口声声说凭什么，我来告诉你，我若是你，我定想尽办法和嫡妹处好关系，想尽办法读书明理，敬重父亲，求他为自己找一门好的亲事，却不会像你这般胡作非为。】

宁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中似乎有些动摇，随即化为坚定之色：【不！上天有德，我是天命之女。】

【宁姝，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一副骄傲的样子，这一次，我一定会踩着你走到我想要的位置！一定！】

看着她执迷不悟的样子，我叹了口气：【你自己选的路，以后若是后悔也晚了。】

言罢我转身离开时，轻声说：【只是凭着偷来的学识，你又能走多远呢？】

这句话飘在风里，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