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走后,我的婢女小桃满身黑气蔓延。
”真不要脸,她一边骂姐姐,一边又跑去拜姐姐的泥身。“
我看她一眼,摇摇折扇:”收收你那怪谈的鬼气,此时若有人看过来,还以为房子着火冒黑烟了。“
她不满道:”傅灼已违背誓言触发规则,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姐姐为何还不把他们都杀了?“
我不紧不慢。
”不急,善业还未积攒完,我们还需要留在京城一段时间。“
”而且傅灼如今算负我,又不算完全负,一千根针我都准备好了。“
我笑了笑,”放心,总有用到的时候。“
”而且傅灼如今算负我,又不算完全负,一千根银针,多少有些刑罚过重,我怕反噬。“
毕竟我们规则怪谈很有原则的,都是照着规则行事,从不滥杀无辜。
而我的主规则,就是”誓言“。
在我面前起过誓的人,若是违反了誓言,就要得到和所发誓言一样的结果。
当年遇到下山的傅灼时,我正被村中的恶霸抢亲。
我那时也是一个人有些无聊,正好恶霸撞上来,我就干脆陪他演了一演,哄他说了些天打雷劈的誓言。
其实傅灼不来救我,那恶霸也离死不远,可他一个柔弱书生,偏偏来了。
他以一当十,拼了半条命,被打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我看不下去,提早动用规则之力,将那恶霸一伙收拾了。
他其实救不下我,可他却来救了我。
后来一个月,傅灼在我的小院养伤。
”姑娘,你的家人呢?“他问。
我滴下两滴眼泪。
”都走了。“
十岁那年,我和娘及哥哥从村里去镇上,走山路时因着下雨路滑,三人不慎跌落悬崖。
在崖底,我拼命找吃食,给摔断腿的哥哥治伤,给娘喂饭,让两人活了下来。
可在我睡着后,两人用我给他们找来吃食的刀割下了我的肉。
”对不起阿芙,若有下辈子,一定还你。“
几天之后,他们靠吃我的肉活了下来,被人救了上去。
而我却留在了深潭之中。
也许是老天怜悯,也许是命不该绝。
那晚明月高悬,潭底灵气涌动,我身怀巨大怨念,重生为了一只规则怪谈。
我回到了家,欣赏着父母兄长惊惧的表情。
一天后,村长接到哭哭啼啼的我求助,带着人去崖底寻人,发现了三人的白骨。
村长和村民都安慰我节哀顺变,我的清泪划过脸庞,心中却升起了餍足的快感。
原来做一只没有心的厉鬼,是这样的感受。
从那以后,我就独自生活了。
我本没想留傅灼很长时间。
可他伤好了,却还总是来。
今日给我带桂花糕,明日给我带药草。
我让他别来了,可他说不放心我一个弱女子。
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他打动的呢?兴许是村长来游说我嫁给他小儿子做妾,我不同意,他恼羞成怒,给我下药,想生米煮成熟饭。
傅灼又救了我。
他被打断了肋骨,却脱下自己的外衫,罩在我身上,宛如珍宝一般抱起我。
就好像一个傻瓜。
他说让我和他回京城。
”阿芙,做我的娘子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我想了许久许久。
我并不相信人心。
可却因为他,我想试试。
所以我问他:”你能发誓吗?“
那晚,他举起手,对着月亮,郑重许下誓言。
之后,我便与他成亲,来到京城。
欺负傅家的人,都被我处理了。
不让他科举的人被罢了官,他父亲的冤案得到昭雪,圣上赐下良田百亩和各种赏赐,我将傅家的铺子都赎了回来。
至于成为福运娘娘,也不是我有什么慈悲之心,只是我想给生个孩子。
只有积攒善业才可以。
京中的瘟疫,流寇。
我利用规则之力,只要在我的泥身前立誓做好事,我便可替人祛除病痛。
于是人们便给我起了个福运娘娘的名号。
谁都不知,什么福运娘娘。
他们拜的,其实就是一只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