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滑了,摔倒了。」
我从地上爬起,指着蹲坑牙齿抖得叮叮响。
「快点!」
她捂着鼻子吼了两个字又消失在门口。
正当我失魂落魄地重新蹲下时,目光突然撇到刚刚摔倒时,后面一块石头被我撞凹了出去。
石头不小,如果推开我一定能爬出去。
来不及犹豫,我慌忙上前,刚要下手推,却发现石头离地有膝盖那么高,我身高一米六五,如果石头落下会不会有响声?
为了怕来不及逃,我从石缝向外看去,是杂草堆,对面是密集的几户人家,烟囱里冒着烟。
管不了那么多。
我用袖子擦掉脸上豆大的汗珠,用尽全力推下,扑地一声,随即抬腿登上缝隙,压着身子火速爬出。
咚地一声,我摔到了杂草上的石头上,额头磕在上面,钻心的疼痛传来,我咬紧牙关不敢叫,爬起撒脚向前跑。
从杂草堆上下来时,李姐恶狠狠的声音传来,「给我站住!」
我不敢停,蒙着脑袋拖着酸软打颤的双腿疯跑,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不被她抓住,哪怕摔死也值。
沿着蜿蜒的小路,我跑得昏天暗地。
路过一处废弃的房屋时,里面突然冲出一个头发如杂草,脸色灰不溜秋,全身破破烂烂,发出阵阵异味野人一样的男子,嘴里嘿嘿地傻笑,露出黑黄的牙齿,手里端着一个又脏又破的不锈钢盆子,用黑黑的大手一把抓住我的袖子,
「嘿嘿~我要吃饭……」
野人一样的男子横在我面前,紧紧抓着我,左边是山,右边是他的小屋,我慌乱地想向回跑,挣脱不掉不说,后面,看到李姐已经叫喊着追过来。
「求你让我过去吧!」
我突然崩溃大哭,说着快速拉开拉链,把衣服丢给他,一把推开他继续向前疯跑。
几十米后,我快速转弯,来到村落下一层约十几户人家的街上,一路敲门求救,没人应声,正当我走投无路时,赫然看到一家红色的大红铁门没关。
顾不得考虑太多,我跌跌撞撞地跑去不由分说推开屋门,看也没看眼前人扑嗵一声跪下,浑身颤抖地说着来龙去脉,
「……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额头上的血渍染红了红色的地砖。
忽然,一双雪地靴出现在眼前,紧接着我被人拉起,这时,我才看清对方。
是一个穿着粉色皮草的女生,看样子跟我同龄,浓浓的烟熏妆。
她后面,是一对约四十多岁神色紧张的男女,旁边,是一只粉色的行礼箱,看样子,女生是刚回到老家。
女主答应了我,把我带到东屋的柴房,让我躲进最里面的一杂物间。
正当我松了一口气,刚问对方这是哪里,想借电话报警时,外面忽然响起喇叭的喊叫声,
「我有个妹妹,是精神病,如果跑到谁家麻烦说一声。我愿拿出一万元作为感谢费!」
闻声,我一把抓住那位女生的手哽咽着瘫软在地,
「就是他们,求你,千万不要把我交出去。等我联系到父母,给你十万感谢费!」
女生隔着窗户向门外张望了一下,迅速上次把我扶起。
快速地询问着我的家庭,父母,还有工作。
为了怕她不相信,我还把自己的手机号码,以及父母的手机号一并报给她。
她皱眉在手机上认真地备注着,完了,翘着长长的赤红美甲对我点头,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我就在门外。」
而后,手机递给我,她关上门出去。
我火速拨去报警电话,听到话筒里传来天籁般的声音时,我大脑一片空白,哆哆嗦嗦说不出话,嘴皮子也不听使唤了,语无伦次地说着自己的遭遇。
「呜呜……好像,好像是什么牛村,我是从贝城坐上他们车的……你们快来,救救我……」
欲哭无泪的是,连车牌号也没记住。
电话挂掉,我又急忙给程思时打去,谢天谢地通了,不过一瞬间我又暗暗祈求苍天,千万别挂掉。
程思明从不接陌生的电话,每次都会毫不留情地挂掉。
他总说,都是广告,没意义。
「喂?」
上天垂怜!他接了!
我哭着跟他说了自己的遭遇,求他想办法来接我。
「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连坐个车都搞不明白?你现在哪儿?那家大门有什么标志吗?」
他的语气有些埋怨,也有些冷,像毕业我们冷战时一样。
程思明温柔,性格好,可是倔的时候也是真倔。那次仅因为我让他多等了四十分钟,与我冷战半月,差点分手。
可我知道,现在的他不是为了跟我生气,是为我着急。
「……这家是红色铁门……你快来,快一点,我怕他们把我找到……」
「好,马上就去。你别急。」
程思明嘴里的「马上」给了我安慰,我全身瘫倒在地。
尝试着拨去父母的电话,不料,她的手机正好没电。
我只好作罢,把手机还给她。
关紧门,又找到一个废弃的铁锨死死顶住四处是洞的门,边等着救援到来,边惴惴不安地打量着这间小房子。
约七八平米,放着一些废弃的农具,老式木格的窗户早被风吹得千疮百孔,整个窗户摇摇晃晃。
窗户约到我胸前,透过窗外,看到后面正是自己跑过的小路,几米远处,就是那个像野人一样男子的住处。
男子正站在门口,把我的白色羽绒服用力地往身上穿。
「嘿嘿……」
不好,男子看到了我,正傻笑着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