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
但以我目前情况,谈恋爱在太奢侈。
他说:“我不会打扰你,你也不用管我。”
“我只是想,你想累的时候,有个肩膀能让你休息。”
他手上用力,我顺势倒在他怀里。
多年以后,我依然怀念着当时那温暖的怀抱。
是好多年后,即便我的世界土崩瓦解,仍然成为我坚持走下去的动力。
杜衡朋友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在七嘴八舌的指责声中失去耐心。
渐渐的,墙上时钟指向零点。
浮光掠影的门外,立了人影。
像迎接黎明的雕像,从容地隔岸观火。
我心中有了想法。
在人注视下,我打开门。
把门口的人拉了进来之后,所有人都愣了。
在杜衡变幻莫测的脸下,我笑得像蛰伏暗夜的女魔头。
“都不认识吧?我来介绍一下。”
“他是我的新男友。”
音乐声停了。
我的声音响亮地回荡在每个角落。
我看到杜衡的表情。
从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无法让人接受的错愕,到破罐破摔的狠厉。
他似乎想把我吞了。
“于芯,有种你再说一遍。”
别说一遍,说三遍都的行。
我甚至可以想象今天之后,这群面无表情的人是怎么在背地里骂我。
他们是杜衡的兄友,没人觉得他错。
这群一条船上的蚂蚱,只可能把最深的恶意留给我。
“还给你。”
戒指被我放到杯上,沉入杯底发出的声响。
哐当一声,宣告这场闹剧的结局。
“于芯,你耍我?”
杜衡的态度变得咄咄逼人。
“我付出五年的青春,你就是这样回赠我?”
“我穷我犯贱,我活该求婚当天被绿,朋友面前颜面尽失?”
多说无益。
我不想在无意义的问题上纠缠,但杜衡并不打算放过我。
他挡住了唯一的出口。
他把我多年来的付出我得一文不值,完成施暴者和受害者的角色转换。
我成了他口中的原罪。
我的高傲成了把一切推向不可调和的局面的凶手。
我的视线缩成了一个点。
所有人都在骂我。
曾经的嬉笑成了扰人心烦的魔音。
他们,都是杜衡的朋友,也是杀人嗜血的妖魔。
我只记得当时脑子是沸腾的。
很烫很烫。
我呼了他一巴掌。
“玩你又怎么样?”
“不爽你可以玩回来,把花我的钱还我。”
杜衡捂着被打疼的脸,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我们爆发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矛盾。
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真的动手。
可那又怎样?
感情谈久了容易迷路。
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杜衡你记住,今天是老娘甩的你。”
说完,我拉着旁边的的男人。
他惯性弯下腰来的时候,我迎上去,吻他。
“我不要你了。”
我到现在都想不起来,自己怎么被拉出包厢,怎么去的停车场,怎么上车扣安全带。
现在的我,就如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
藏在树缝里的灯光勾起回忆,五年相恋的点滴在走马观花。
我把头靠在车背上,迎接窗边的风卷起的热浪。
驾驶座上的人坐不住。
“开到哪里?”
我不说话。
“那……我带你去兜风?”
我不说话。
“没油了,95今天调价0.2元,待会儿加油你可能要大出血。”
“……”
这人怎么这样,人家失恋了让人上伤春悲秋一会儿行不行!
叹气,报了个地址。
“你叫什么名字?”
回过神来,我看着驾驶座的人。
直到现在,我才有心思留意他的长相。
那宛如古希腊神像流畅紧实的下颚线,浓眉之下,一双眼睛深情而深邃。
“祁煜。”
奇遇?
还真应景。
“那你认识裴城吗?你们什么关系?他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趟这趟浑水? ”
不知道是不是问得太多太急,祁煜居然没理我。
他专心开着车。
我亦无深究。
事实上,今晚被我喊来救场的是裴城。
裴城没有来,来的是不认识的祁煜。
手机消息栏上是空白的,居然连招呼都没打。
被飞逝的街景蚕食着思绪,我松开领口的扣子。
“你有女友吗?”
祁煜默默地看我一眼。
“没有的话,我想买你三小时。”
沉默。
又是一阵扰人心烦的沉默。
我有点想薅头发。
“其实你什么都不用做,配合我就行。”
“不会让你吃亏,价格随你定,你只需要跟我回家……”
很久没得到回复,本以为没戏。
好半天过去,才听到声音。
“玩得还挺花。”
祁煜笑了,我很郁闷。
所以,这跟花有什么关系?
我在去年年初买的房。
开始看中的两房杜衡并不满意。
我还记得他当时表情。
搂着我腰低眉温语,他让我不要怕。
他说,以后他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