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铃声响了两遍

有老师带着排成纵队的孩子们走出教室

我缩在车里不敢下去

透过车窗眺望，在一群小豆丁里寻找淘淘的身影

几年过去了，他应该长高了很多

可我怎么也找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许厌下了车，苏苒紧跟其后

两人刚走到校门口，一道身影就扑了过去

妈妈

我心里一惊，差点要破门而出

却见孩子扑进了苏苒怀里

苏苒妈妈来接我啦

他抱着苏苒的脸亲了又亲，还从口袋里拿出糖果递给她

这是老师奖励我的，要我带回家送给妈妈

苏苒笑着摸了摸淘淘的头

许厌站在一边，少有地夸赞淘淘懂事

我孤零零地坐在车里

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像极了一家三口

苏苒拉着淘淘的手，转身冲着车子这边喊道

柚子，快下车，淘淘在这里呢

我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缩了缩，不想以这个样子去见孩子

许厌大步走来，一把拉开了车门

沈柚，你在装什么，不是吵着要见儿子吗

他不由分说，拉着我的胳膊往车门外扯

我被迫下了车，定定地站在人群前

瘦削的身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手背上的留置针头还没有拔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地看向这边

苏苒推着淘淘往这边走快过去，你妈妈就站在那

淘淘半推半就，迟疑地看着我

我朝他靠近，低身拉上他肉嘟嘟的小手

淘淘，妈妈回来了

话音刚落，淘淘用力地甩开我的手

你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没有你这么丑

他说着抱住苏苒的腿哭了起来

我要苏苒妈妈，我不要她

毫无预料的结果突如其来，我顿时手足无措

无数双眼睛盯着我，就好像是在审视法庭上的罪犯

淘淘妈妈不是苏苒吗这个穿着病号服的不会是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吧

看着像，瘦得跟骷髅似的，精神状态也不太正常

淘淘的哭喊招来了老师，她厉声指责我

有你这样当妈的吗吓坏了孩子以后就不要来接了

我看苏小姐接送就挺好

我愣愣地看向许厌，希望他给个解释

他反倒怪我

是你没负起当妈的责任，要不是有阿苒在，这个家早就散了

淘淘的班主任也随声附和孩子发高烧，苏小姐不眠不休地陪了两夜，比起你，她才更像是淘淘妈

我不相信，怀胎十月亲手把他抚养到六岁

这么多年难道都是一场空吗

我蹲下身，朝着孩子张开手臂

淘淘，我才是妈妈呀，你看这是什么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合照，是淘淘六岁生日时我们俩拍的

还记得妈妈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吗

我指着照片上的那只等身高的毛绒玩具熊，试图唤回他的记忆

我不要玩具熊，我不要这个丑妈妈

淘淘哭得更厉害了，紧紧地抱着苏苒的脖子不松开

柚子，你先别急，这样容易吓到孩子

我们先回去，等参加完你的庆祝会，咱们再说孩子的事

我眼睁睁地看着苏苒抱着淘淘坐上车，许厌紧跟其后

我被甩在最后面，淹没在众人的议论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