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谷家的闹剧,最后以谷焱出家为道士终结。
谷家最有前途的才俊绝了仕途,让陈家出了好一口恶气。
可陈家也没讨到好。
有了谷家管家说出陈玉扑进萧灼怀中的那一幕,陈玉和萧灼也成了讨论的中心。
而最终,他们还是把下落不明的我推了出来。
“我和萧灼清清白白,不过是当时摔了一跤,萧灼当时扶了我一把。”
“当时我和萧灼都得知陈徵和谷焱私奔,心中震惊不已。”
“这一切,都是一场冤孽,若是谷焱和陈徵没有闹出丑事,或许,也不会连累我了。”
谎言说上一千字就会变成真实。
萧灼和陈玉两个人不懈努力,加上陈家的推波助澜,我和谷焱都成了牺牲品。
我悉心照顾的小姑说着陈玉如何好,说我在家是如何的飞扬跋扈,尖酸刻薄,只因为陈玉给了她一根新的玉簪花。
而我,照顾了她整整五年,我嫁妆中的绸缎金银一半用在了她身上,把她一个破落户家的小姐贴补的像是王公贵族。
可笑五年的精心照顾比不上一根五十两就能买到的白玉簪花。
我的公婆说着我如何苛待她们,如何侵吞公中银米,只因为陈玉拿出原本属于我嫁妆中的人参奉上。
而我,尽心侍奉,晨夕不怠,担心他们二老身体不好,每日都早起为他们炖药膳,温养身体,叫他们身子骨硬朗,不输于别家燕窝鲍翅堆出来的富贵老人。
可笑五年的尽兴侍奉比不上两根平日根本用不上的普通山参。
陈玉不过拿出几件礼物,说了两句中听的话便胜过我这些年掏出一颗心的奉养。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是白眼狼。
没有几日,萧家对外宣称我‘病逝’了,高高兴兴的和陈玉换了庚帖,准备大张旗鼓的迎陈玉进门。
甚至还给出家修行的谷焱发了帖子。
其心可诛。
我悄悄回到曾经偷偷经营的古董庄,乔装打扮一番后重新开了业。
当天,就等到了萧灼和陈玉上门。
我知道陈玉爱慕虚荣,必定要寻上好些东西装进箱笼。
她们一定会来古董庄。
陈玉依偎在萧灼怀里,小女人般,无限甜蜜。
看得我一阵反胃,心里恶心的不行。
我强忍着恶心堆出商人特有的笑脸迎客。
陈玉一番挑拣,最后选上了一对骨瓷鎏金双耳瓶。
这对瓶子是宝贝,价值不下千金。
陈玉倒是会挑。
“老板,就要这一对瓶子了。”陈玉催着萧灼付钱。
“这对瓶子,我要了,我出双倍。”
门外扬起一角道袍。
是谷焱。
他如今做道士打扮,再不复当年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模样。
我看的一阵心疼。
“谷公子,先来后到啊。”陈玉温温柔柔的,说话不客气。
她一扬手,“难不成谷公子一定要为难我这个被你辜负过的小女子?”
谷焱看不起她,都懒得搭理,只问我:“老板,双倍价钱,瓶子卖吗?”
我强忍眼泪,装作不认识他:“卖的,价高者得。”
陈玉脸色大变:“老板,您也是生意人,怎么能不守诚信,把我的瓶子卖给他了?”
“难道做生意,便能罔顾仁义道德吗?”
“若人人都如您这般做生意,这世上还有公理道义可言吗?”
她一番慷慨陈词,引的众人纷纷对我指责。
见我被围攻,她得意洋洋,像个救世主一般对我抛来橄榄枝。
“老板,您还是老实做人,诚信行商吧。”
一番大道理,视自己如菩萨尊贵,视旁人若泥土微贱。
这就是陈玉了。
只可惜我现在不是陈徵,也没有陈家人摁着我的头对她臣服。
我清了清嗓子,反问她:“这位姑娘,您口口声声说这是您的瓶子,敢问您可有在本店下定的字据?”
陈玉眼中躲闪:“哦……这字据不过是证明的一种,倘若我们双方都诚信做人,又何须……”
我打断她的强词夺理和偷换概念。
“您有字据吗?”
她一时语塞。
我本以为,这次见招拆招是我赢了。
可萧灼突然冲出来,一句话把我打回谷底。
他说:“若非阿玉的妹妹陈徵不守妇道,败家散财,把陈家的家底都败了一半,阿玉又怎么会没有银子下定金?”
“这一切都是那个败家子,搅家星的错,老板,你为何要为难无辜的阿玉?”
我看着萧灼,心头如千百跟针扎似的疼。
相处五年,就是一头畜生也能相处出感情。
在你萧灼心中,我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