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蔓柔回来的那天,既非节日也非纪念日。
甚至连吉日也不是。
顾昀昭仍是办了一场宫宴。
三年来,最为盛大的宫宴。
我的衣着首饰,无一不是贵妃规格。
华美艳丽,刻板沉沉。
皇帝的台阶下,群臣的广场上,空荡荡的中层,只放着一个座位。
孤零零的,像个笑话。
那是我的座位。
我早早到了,群臣漫不经心的行礼,我漫不经心的抬抬手。
坐上薄垫,木面的冰冷很快就透了上来。
就像群臣上首,沈相看来的冰冷目光。
沈相是真的老了许多,面容消瘦,眼眶深陷。
全然不似三年前那般雍贵大气。
那时,他大权在握,一心想扶持三皇子上位,一心想让沈蔓柔坐上皇后的位子。
可他斗赢了先后和太子,却被我阴进了臭水沟。
三皇子废了,我捧着顾昀昭的脚底,送他坐上龙椅。
那个曾口口声声对我许下凤冠霞帔,母仪天下的男人,一手将我送进药池。
一手下旨,让沈家将沈蔓柔送入皇宫,当他的皇后。
沈蔓柔不从,她是真心爱着三皇子。
沈丞相也不从,他是真心看不起顾昀昭的出身。
顾昀昭怒了,他抄了沈相家,却不动他们半根毫毛。
将他们囚在城外凌云寺中。
除了人身不自由,一应用度仍是相府规格。
沈蔓柔也囚在那里,顾昀昭每隔三五天就去看她一次。
论次数,倒是我赢了。
沈蔓柔自小有心疾,看过冀中神医后,只说唯有玉龙丹可救。
可偏偏她的肝脏又极为脆弱,若直接服用,只会让她当场暴毙。
一番钻研,神医又有了新的办法。
找一个能将玉龙丹的药性融进血中的人,再使沈蔓柔喝其血,方能解决。
我便是那个幸运的人。
可笑的是,我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吃下的玉龙丹,更不知道他们又是怎样知道的我能融药入血。
我只知道那一池的草药都是大补之物。
可以帮助更多的药性进入我的血里,可以让我的体力和血液迅速恢复,可以让她不再痛苦。
初时,沈蔓柔不肯喝血,总是将碗摔在地上。
顾昀昭没办法,只能每次多取一些。
他说他不想让我被多割一道伤口。
后来,她败给了心衰的痛苦,不再浪费血药。
但她日日唤痛,我的血便越放越勤,药池的草药也越放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