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好多年没吃过药了。
自从想起德娘娘那碗酸梅汤的事,母后就不让太医给我开药了,她说反正吃不吃都一样。
我看着裴朔手里的碗,鼻子皱成一团,下意识地就想往后缩。
「阿盈,喝了它。只这一碗。喝了,那些把你弄糊涂的坏东西就没了。」
裴朔蹲在我面前,眼睛亮亮的,像有星星在闪。
我信他。
他说只一碗,那就只一碗!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腮帮子,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就往嘴里灌。
苦得我眼泪都飙出来了,正龇牙咧嘴抹眼泪,一颗圆溜溜的东西塞进了我嘴里。
是饴糖!好甜好甜!
裴朔说喝了药要好好休息,不能出去疯玩了。他搬了张藤椅放在院子里让我躺着,自己坐在旁边的小凳上,跟我讲北境的事情。
他说北境的风刮起来像小刀子,却能吹开石缝里的花;说雪下得厚时,能没过马肚子;还说他带兵巡边时,在山坳里撞见小狼崽。
我托着下巴听,一点也不觉得无聊。
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
裴朔站起身:「阿盈,该送你回宫了。」
我一听,立刻从藤椅上弹起来,:「不要!宫里没有人在意阿盈回不回去!我跟引月说过啦,要是我没回宫,就让她别担心,我跟着你呢。」
引月是贤娘娘留给我的宫女,她也认识裴朔。
裴朔拗不过我,叹了口气:「那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
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他把我带进他的卧房,床铺得整整齐齐,我骨碌一下就滚了上去,抱着他的被子使劲吸了一口,开心地蹬腿:「好香!是裴朔的味道!」
裴朔看着我,脸好像有点红。他转身去柜子里抱出被褥,铺在地上。
我趴在床边,探出脑袋看他:「裴朔,地上凉凉的,硬硬的。你上来睡嘛!」
我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地方:「阿盈想抱着你睡!」
裴朔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耳朵尖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