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门口停着辆旧马车
勉强盖着车厢的车帘破着几个口子
我摸摸缝在衣服夹层的银票,揣着圣旨走出南阳郡主府
身后的门重重关上,在寂静的清晨发出沉闷的响声
押送的官兵不耐烦吆喝几句,我手脚并用爬上车,被蜷缩在车厢中的人吓一跳
缩在角落的男子衣衫破烂,下半身被打得血肉模糊
已经不能单用惨来形容了
不晓得是惹了什么大祸,状元郎被打成这样,怪不得李疏盈不愿意嫁过来
我掀开帘子一角,小声问赶车的官兵,若是他死了,我能走吗
爹娘死的时候,叔叔们将家底一卷而空,下葬都只是捡了两张破席子,我想回去给他们重新安葬
看着塞过去碎银子,官兵笑出黄牙,这温大人活着,你还是个官眷,温大人死了嘛...可就不好说了...
他淫邪的目光看得我直发毛,忙不迭放下车帘
车厢内昏昏暗暗的,唯有破洞漏进来的几丝天光
颠簸一整日,温尘心都没有动静
若不是胸膛还在浅浅起伏,我都怀疑他死了
入夜,两个官兵勾肩搭背去了酒肆
我在驿站要了点热水和伤药
回到车厢时,温尘心仍然没有动,出气多进气少
眼看着活不成了
顾不上男女大防,咬着牙给他上药
边上边碎碎念,温尘心,你可别死了,死了我跑都跑不掉
等你好了别忘记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再说我们现在是夫妻,看你屁股也不算非礼吧
不知是药粉太刺激还是我把他吵醒了,温尘心咕哝两声,勉强睁开了眼
他不聚焦的眼神在车顶晃了晃,定在我身上
给他喂了几口水,终于嘶哑着说出了话,你是
我晃晃怀里的圣旨,我是皇上赏你的媳妇
温尘心呛了一下,大约实在没什么力气,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望着驿站中来去的五大三粗的汉子们,我终究还是觉得马车里更安全
裹紧身上的衣物,靠着车壁不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