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摇头：

“不可能，休要胡言乱语，这绝对不是婉婉！若她是婉婉，孩子怎么可能保得住？”

清河欲言又止：

“王爷，是不是王妃，您将施法祭祀的天师请来辨认一番，就一清二楚了。”

“对，快去请……”

欧阳衡张口，剩下的话未说完，他像是顾虑什么，扬起的手在颤抖。

视线落在天际，与我隔空相碰。

和他朝夕相处这么久了，我立刻就看出来他在害怕什么。

我甚至有些恶劣的想着，他越是想逃避现实，我就越想让他看清楚自己酿下的祸端。

天师匆匆赶了过来。

欧阳衡指着我的尸体，两眼希冀地望着他：

“你告诉我，她不是我的宋婉，她是替身，对不对？”

天师打眼在我身上扫了一眼，叹了口气，劝道：

“王爷，您节哀顺变！”

“不可能！”欧阳衡厉声打断天师的话。

屋中的众人立刻齐刷刷跪在上，额头贴地，大气儿不敢出。

欧阳衡“噌”地拔出长剑，剑尖指向天师的眉心，天师“扑通”跪在地上：

“王爷，那榻上的人确确实实就是王妃本人啊！”

“普天之下，只有王妃一人有长生命格，也只有时音小姐一人有七煞命格，那榻上的人身怀六甲却小产，口中被奸人陷害没了舌头，都是因为被换来的七煞命格作祟……”

“闭嘴！”

“咣当！”

欧阳衡冷呵一声，手中的剑却无力地掉在地上。

那天师额头贴着地面，还在不停颤抖说着什么，欧阳衡已经无暇顾及，转身大步走向血泊。

每靠近一步，身体就颤抖得越厉害，最后一步落下，他脊背佝偻，眼眶通红。

他弯了双膝，手掌徐徐抚上我的面颊。

“血！王爷，您的手流血了！”清河尖叫一声，却不敢上前阻拦。

欧阳衡呆愣愣地望着自己的手掌，同我接触过的皮肤肉眼可见地鲜血淋漓。

这是违背原剧情的惩罚。

原剧情中，欧阳衡要爱上姐姐，坚定与我和离，最后为了姐姐，将我的命格换给她。

当初他拒绝走原剧情，不肯与我和离，天道才降下这道惩罚，逼迫他远离我。

但他即便是被刺穿了皮肉，可见白骨森森，也仍要同我拥抱，亲近，亲吻。

我曾不止一次心疼地推开他。

却只会被他抱得更紧：

“我不怕疼的，比起失去你，这点儿疼算不上什么。”

“别离开我，好吗，婉婉？”

此时此刻，欧阳衡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

所有的疑点都恰到好处地吻合，我知道他认出来了，那就是我。

不顾下人的阻拦，他将我的尸体抱在怀中，手臂用力，抱得很近，脸颊同我相蹭。

他从前也爱这样。

每每这时，我都会调侃他，人家的反派都威风凛凛杀人不眨眼，他却像只狸奴。

我伸出手掌给他，他只会忍着疼将脸颊送上来，笑嘻嘻地对我说：

“那你就当我是你的狸奴，你若是不要我，我就要去流浪了。”

欧阳衡的脸颊肉眼可见地掉了一层皮，血肉模糊，他只将我抱得更紧。

仿佛有尖锐的利刺丛我身上长出来，将他戳穿。

便让我和他，靠近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衡突然松开我。

黑眸沉沉，尽是漠然，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榻上，为我整理好衣摆。

弯腰捡起地上的剑，赫然起身。

我心头警铃大作，所处的空间开始动荡摇晃，脑猛地想起欧阳衡从前和我说的——“若你离开，我便弑天！”

下一刻，眼前画面陡然被拉到宋时音面前。

她刚从病床上坐起，就被一剑刺穿了肩膀，她满眼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