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从体内流失的感觉,比我想象中还令人害怕。
我全身越来越冷,越来越痛。
耳边医生们在交流白浅浅的病情,可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像隔着一层玻璃罩。
我甚至开始产生幻觉。
我看到了陆沉之的妈妈,她抓着我的裤腿跟我道歉。
“对不起……”在看到我的眼泪之后,她又哭着说:“求你了,一定不要说出去,求你……”
眨眼间又成了陆沉之,他揪着我的衣领质问我,“为什么要撞死我妈?!”
有人似乎在摇晃我。
“沈瑶!沈瑶!”
我睁开眼睛,陆沉之正站在我面前。
我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像从前那样。
我很想跟他说,对不起,别再恨我了,我得了脑癌,我就要死了。
“陆……”
可我话没说完,他啪的一声打掉我的手。
很痛,不是幻觉。
他转过身看着医生。
“够了吗?不够再抽点,我看她还行得很,还有力气对我动手动脚。”
我的泪无声滑落眼角。
陆沉之。
恨我吧。
就这样永远的恨我吧。
我的死,会让你开心吧。
以后开心的活下去吧。
永别了。
陆沉之带着白浅浅急匆匆离开急诊室时,没注意到我的心跳仪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最后成了一条永远的直线。
……
五天后,白浅浅平安出院。
陆沉之抱着她宛若抱着稀世珍宝。
只是离开医院时,他回头看了好几眼。
不知道沈瑶怎么样了。
自从那天输血成功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他想,她肯定心虚的离开了医院,连那一万块都没找他要。
算了,等婚礼的时候再叫她来参加,顺便把报酬转给她。
因为白浅浅刚出院,婚礼被推迟了一周。
这一周时间里,陆沉之忙着照顾白浅浅和处理公事,完全没有时间去联系沈瑶。
一周后的婚礼当天。
陆沉之一大早就把酒店的定位发给了沈瑶。
可她没回复。
陆沉之以为她会直接去现场。
可他带着新娘出现在婚礼现场后,却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四处张望了一眼,最终冷笑一声。
沈瑶,逃避真是你一贯的招数,可今天不行。
十年前你毁了我的幸福。
今天,我要你亲眼见证我的幸福。
他拨通了沈瑶的电话。
那头响了几声也没人接,就在陆沉之要失去耐心时,电话被接通了。
“喂,你好?”
陆沉之愣住了。
因为电话那头不是沈瑶,而是一个男人。
他不由得想起了沈瑶一直说的那个劈腿对象。
难道,沈瑶出狱后又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了?
顷刻间,他就像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我找沈瑶,她人呢?”
那头沉默了几秒钟。
“你是她的朋友还是家属?”
陆沉之眉头紧皱,“什么都不是,一周前她在我这里帮了忙,我还没支付报酬给她。”
“原来是这样,那你不用再打过来了,她已经不需要钱了。”
“你什么意思?”陆沉之有些吃惊,内心突然升起了一股巨大的不安感,他强行压制住不安,“你是她男朋友?那你转告……”
“先生你误会了。”那头打断了陆沉之的话,“我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什么?”
陆沉之的耳边开始嗡嗡作响。
“我看了一下,沈小姐的手机联系人里只有你一个人的号码,如果她帮你做过事,那你愿意来送她最后一程吗?”
陆沉之依旧没有说话。
那头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怜悯。
“如果你不愿意来也没事,我只是觉得沈小姐很可怜,一个家人朋友也没有。”
“死了都没人送她最后一程。”
啪的一声,陆沉之手里的钻戒盒掉在了地上,亮闪闪的钻戒滚进角落,失去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