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紧紧相拥,泪如雨下。
我与雅儿都无奈又可笑地相视而望。
“姐姐, 你贵为一个公主,说话为何如此刻薄恶毒?”
长轩旋即又直指向雅儿,斥责起她来。
“我恶毒?”
雅儿惊得双眸大张。
“你难道不会派人去查个清楚,鉴别这女人说得真伪吗?这女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愚笨!”
“如烟是不会骗我的。”
长轩信誓旦旦道。
雅儿长叹了一口气。
“一个下三流的女人就把你这小皇帝骗得团团转,你若是这宫中的女人,不知都要死个几百回。”
“你们这些凭借心计与狠辣的手段上位的女人,能懂什么爱情?尤其是母后。”
他气势汹汹。
特别是最后一句,是咬着下唇说了出来。
我倏然冷眸斜睨过去。
“爱情是个什么东西?”
“活在这深宫中,更是在帝王家,只有权,只有利,哪儿来的半点儿情?”
“你居然跟哀家谈什么爱情?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母后活该得不到父皇的爱,像你这么狠心的人,就应该孤独终老。”
长轩情绪激愤着。
我一听这话,走过去,扬手一巴掌重扇在他的脸上。
那一响,整个宫殿都回荡着。
柳如烟和几位宫女吓得瑟瑟发抖。
“你不是哀家的儿,你只是借哀家肚子里生出来的王。”
“倘若这个王他不听话,不中用,那哀家大可不必留他。”
我怒目威视。
长轩立即垂首而下,摸着红肿的脸,不敢说话。
“哀家若不是心狠,自然不会坐上这个位置,你也更不会这么顺畅无阻地穿上这身龙袍。”
我怒声着,胸脯阵阵起伏。
“母后,是儿臣方才言重了,恳求母后原谅。”
长轩低声着,他的瞳光乱散。
我摆了摆手,转身走开。
“行了,还是哀家把你护得太好。要不然,你这样儿,下一世都已经投好胎了。”
柳如烟一脸心疼地挽着他的手臂。
“母后,姐姐,能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真心不易。朕不希望,只是这一件儿女情长的事,就伤了我们的和气。”
“其实,你要纳谁为妃,哀家已不介意。”
“哀家气的是,江山与爱情,你作为一个王,本末倒置,还丧失了判断的能力。”
“你这样,如何独当一面?如何掌理先辈辛苦打拼下来的江山社稷?”
我声若洪钟。
“母后,就算我和如烟在一起,我也有能力做好这个王,也有能力保护好她。”
长轩目光坚毅。
“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雅儿泼了一盆冷水道。
“一群在深宫中勾心斗角惯的人当然不懂爱?
“朕爱如烟。”
“朕会向你们证明,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没有错,也无需在意那么多。”
长轩一只手攥紧。
他牵起柳如烟的手,愤然离去。
宫殿内顿时恢复一片寂静。
雅儿冷言着:“瞧他那单纯的样子,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不知道,所有的大风大浪都是母后替他挡下的。”
“否则,他也不至于这么逍遥快活。”
我撇嘴笑了一下。
“这人呀,往往只有真正地吃到了苦头,才会长记性。”
“罢了,随他去,看他能给我掀起什么风浪?”
日子慢慢地过去。
我也想清净清净,懒得再去为他们的事烦心。
很快中秋而至。
宫中灯火辉煌,莺歌燕舞。
晚上,我站在荷花池旁,与众妃嫔观赏着空中绚烂绽放的烟火。
柳如烟与长轩站在另一边儿。
他们两人倒是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不少妃子在我耳旁抱怨。
自己从小被严加管教,品貌俱佳,竟比不上一个只会搔首弄姿的青楼之女。
皇上也不雨露均沾,这样又怎么才能绵延皇家子嗣与福泽?
我都是苦口婆心地安抚好众妃嫔的情绪。
实则,暗暗算着如何让他们两个自讨苦吃。
这时,一群黑衣刺客倏然从墙边翻了进来。
妃嫔,宫女吓得四处逃窜。
鲜果滚落而下。
灯盏,蜡烛也打翻在地。
侍卫们纷纷拔刀,冲上去。
“保护皇上,太后。”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我转头一看,长轩将柳如烟紧紧地护在身后。
在这危急时刻,他还是不忘他的柳如烟。
然而,身后传来一声高喊:“太后,小心。”
一个刺客忽地手持长剑,猛地向我刺来。
我吓得身体僵住,张嘴大叫了一声。
然而,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从一旁闪现而出。
他一腿踢开刺客,又挡在我的面前。
我定睛一看,竟是长政。
几个刺客又手持利刃冲上来。
他目光如炬,虽赤手空拳,但身手矫健。
避开那几个刺客的攻击,又将他们通通踢翻在地。
但他的手臂上还是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我回首望向我那在不远处的皇上。
他抱着柳如烟,身子畏缩,几个侍卫挡在他的面前。
他还害怕地轻轻发颤。
我不禁颔首扶额,“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窝囊废物?”
然而,当我分神之时,又一个刺客向我袭来。
长政与那几个刺客周旋,抽不出身。
锋锐的刀尖直刺向我的心脏。
周围的人都吓得心头一窒。
“太后。”
柳如烟见状,竟猛地扑了上来,柔弱的身躯挡住我。
那锐利的刀尖一下刺入她白皙的胸膛,几滴殷红的血洇出。
然而,刺客只是轻刺了一剑,旋即又拔出。
长轩一见,痛心地大喊:“如烟!”
此时,那群刺客又迅速逃离。
长政身上还带着伤,带着一群侍卫赶紧追赶。
“你们一定要把那群刺客都抓住,朕要亲自砍下他们的头。”
他愤恨地高喊。
此时,他倒变得勇猛起来。
“如烟,你没事吧?”
旋即,长轩满目忧心地跑来,注视着柳如烟。
柳如烟倒在地上,面色苍白,胸上的伤口看上去不深。
流了几滴血,便没有流出。
他抱起柳如烟,双眸泪光盈盈。
我站在一旁儿,冷目俯视。
真是白养了一头狼。
自己的亲母后险些丧命两次,他都全然不顾。
“皇上,先别管我。”
“你先看看太后,太后伤着没有?”
柳如烟语气虚弱道。
“如烟,你太傻了!你才是受了伤的那一人,怎么还想着别人?”
长轩眼都不抬一眼,心疼地抽泣着。
“皇上,既然柳如烟受了伤,还是先传太医吧。”
我一脸漠然。
“对,对,你们这些奴才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传太医。”
长轩横抱起柳如烟,
一边心急如焚地跑着,一边对周围的太监,宫女大吼道。
太医给柳如烟包扎好伤口。
长轩坐在她的床边,摸着她的脸颊,眼中柔情四溢。
“如烟,感觉好点儿了没有?”
“皇上,太医都说了只是小伤,只要太后没事就行。”
柳如烟温弱道。
他们两人又十指相扣。
“母后,这次都亏了如烟。她都肯为你舍命相救,你就不要再对她心存偏见了。”
长轩又对我说道。
我听后,沉沉地咽下一口气。
“这次的确要多感谢如烟姑娘。如烟姑娘的救命之恩,哀家定会好好赏赐。”
我慢悠悠道。
“太后,皇上,刺客们都一并抓获,这是方才伤了如烟姑娘的刺客。”
长政大步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两位侍卫,压制着那一位刺客。
刺客双膝跪在地上。
而柳如烟一见,有几分惊慌地垂下眼眸,往后退了退。
长轩忽地从一位侍卫的腰间拔出刀,抵在他的后颈上。
“说,你们是谁?又是谁指使你们敢在宫内行凶?”
刺客微微发抖,眼神飘忽,时不时地瞄向柳如烟。
“是…是…”
刺客支支吾吾。
“皇上,跟这个刺客废话那么多做什么?直接把他杀了。”
“他可是差点儿害死太后的人。”
柳如烟突然急得走下床,抓住长轩的手臂。
“柳如烟,你说什么?是你派我们行刺太后的?”
刺客瞬间红了眼。
“怎么着儿,怕我们把你暴露出去,就想这么快把我们杀了灭口?”
柳如烟脸上血色褪去。
“你休要胡说八道。你自己死到临头了,还要栽赃陷害给我?”
刺客双目狠剜向柳如烟。
“这不是你自己精心筹划的一场戏吗?”
“皇上,快杀了这刺客。”
柳如烟不知该怎么狡辩,急切地望向长轩。
她清瘦的面容都沁出细小的汗珠。
我嘴角微翘。
长政面容凝重,但眸光凌厉,也清楚谁说的是真是假。
而长轩已只听柳如烟的话。
他高高地举起刀,当机立断地杀了刺客。
一抹鲜血溅洒在地上。
“伤了如烟,还敢诬蔑她。来人,把这腌臜的尸首拖出去喂猪。”
两个太监走了进来,把刺客的尸体拖了出去。
柳如烟委屈地躺在长轩的怀中,嘤嘤哭泣。
“好了,好了,如烟,不哭了。”
长轩轻声安慰着。
我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瞥了他们一眼,离去。
长政跟着我走了出来。
“太后,儿臣已听闻皇弟一事了。皇弟他可能年纪还小,日后,等他年长了,他定能明辨是非。”
“唉,你就不必为他说话。他已经为他的所谓的爱情走火入魔。”
我无奈着。
“你赶紧让太医给你包扎下伤口,你身上都受了不少的伤。”
我注意到长政血迹已经干涸的伤口,心疼道。
长政倒一脸轻松,“太后不用担心。这些小伤比起我在外征战受过的伤,不足挂齿。”
我不禁淡淡地笑了笑,但心尖忽如针扎一般。
当初,先帝突然驾崩,没有立下遗诏。
而我为一己私欲,不顾其他皇子的学识才能,只想辅佐自己傻得单纯的亲血脉。
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
我宁愿把这朝中大权交给有勇有谋的外族人,也不想让这天下一步步地衰败在一个为爱痴迷的蠢货亲儿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