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浮沉和疲惫之间,我好像梦见了上辈子的事情。
那时秦少游以定北军受困为由,向我讨要虎符,准备调军北上。
我毫无防备,当晚就去父皇宫中偷了虎符。
准备送去秦少游府上。
可裴逾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堵在了我的宫门口。
滂沱大雨之下,裴逾雪衣黑发,面容清疏,温润的黑眸里涌动着几分薄怒。
“姜懿宁,你这样会害了大梁。”
我在梦里瞧得真切。
冬日里的雨寒凉刺骨,裴逾穿的单薄,雨丝顺着他的脸颊流进前襟,晕湿一大片衣物。
裴逾的脸色在伞下如雪般苍白。
我几乎顷刻间就不忍心了。
偏偏上一世的我对此一无所觉,满心满眼只有秦少游的骗局。
我那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想起来了。
我当时对着裴逾冷笑,一字一句都是刀一般的伤人和化不开的嘲弄。
“害了大梁?我看是国师不敢担这份责任,所以要弃定北十万将士于不顾吧!”
裴逾的脸色变得更苍白,闭了闭眼,身形在我的话里微微一晃,握在伞柄上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天上骤有惊雷炸开,刺目的光照亮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却照不亮裴逾晦暗的眉眼。
我们对峙了很久。
然后裴逾垂下眼,掩去了眸中神色,他拂袖转身,声音淡进雨雾里。
“是臣僭越了。”
经年的场景此刻重现,我才真正发觉。
我从前是多么愚蠢自大。
我看着裴逾在雨中逐渐远去的模糊身影,他的身形修长,眉目疏淡,站在雨里如水中冷月。
不可亵渎。
可我的心中却从未有过无比强烈的念头。
我想抱他,想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