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她声音带了哭腔,「我看手机上走路就二十分钟,我就当溜达了,可是我走了二十分钟,怎么还没有看见高铁站。」
我让她把手机给旁边的人,一问才知道她方向走反了,打车多出一倍的价钱不说,原本宽裕的时间也变得紧凑。
「现在,你听我说,打车去高铁站,一定要打车,迟到的话改签很麻烦,还要额外花好几百。」
「好好,我知道了。」
我怕再生变故,不停地给她打电话。
每一次都是挂断。
出站以后,新入口已经开始检票,我妈的电话依然打不通。
眼看着入口关闭,原本焦躁的心出乎寻常地平静起来。
我妈背着大包小包欢喜雀跃地朝我奔赴过来。
「悦悦,悦悦,我没打车,省了几十块呢!」
「真划算,改签才花了几百。」
「怎么会,还没到发车时间呢,你去跟检票口说一声让我们进去,我们跑一跑不会迟到的。」
「亏你还是个大学生呢,问一问又不会少块肉。」
「隔壁那个小兰,就念了个初中,人家带她妈去医院,人生地不熟的,全靠嘴巴问,你倒好,就一句话的事,也这么为难。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早早让你下来打工呢,经过社会磨炼才能成长。」
我被气得肚子都要爆炸,却还是耐着性子改签了。
而我妈却占着两张座椅打起了鼾。
一路无语,高铁到站。
我要打车,我妈问我:「很远吗?」
「大概二十二公里,你要走路吗?」
在月光下走上二十二公里,实在不是什么浪漫行径,她讪讪地噤了声。
如果在错过高铁的那一刻扭头回家,就不会有现在这些糟心事了。
接下来的旅程当然不会是愉快的。
这滋味还不如我在单位当牛马。
但是我妈应该是愉快的,因为我完全做到了她想要的顺从。
能走路坚决不打车。
为了不买伞坚持淋雨。
能用俩包子凑合一顿,坚决不驻足海鲜摊。
我提议买几个工艺品,回去给亲戚们分一分。
「潮水退去能捡多少贝壳?」
是能捡不少,关键是我们做不成工艺品。
总不能回家送亲戚一包蛤蜊皮吧?
我没有自信可以说服我妈,乖乖闭嘴。
去赶海酒店提供工具,但是收费的。
我妈带着塑料袋就上阵了。
礁石上尖锐的生物壳,当然不会让塑料袋坚持太久。
好不容易捡到的扇贝和蛏子,最后全部回归大海。
我们最大的争执发生在回程那天。
在没有经过我妈同意的情况下,我买了一点干海鲜带给爸爸和要好的亲戚。
「这得花多少钱?」
「你还真是翅膀硬了,买东西都不用跟我商量的。」
我不知道她不开心的点是因为我花了很多钱还是花钱之前没有跟她商量,或者两个都有。
其实,我心中还有阴暗的揣测。
她见不得我对爸爸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