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房屋，只不过是四面白墙而已。窗户糊了纸，北风一刮，冷透了。

看着熟悉的地方，谢玉渊一时有点恍惚。

“小混蛋，还不赶紧做饭去，整天往房里一躲，你当你是大小姐呢。养条狗都比养你们两个强。”

再次听到孙老娘的声音，谢玉渊的恍惚须臾冷成冰。

当初，就是她出主意让爹进山挖煤，把人支走，好让孙老二的念想达成。

还活着是吗?

很好!

那就让她亲自来报这个深仇大恨!

“娘，你先歇着，别出门，我去做饭啊。”

高氏傻呵呵的笑笑，伸手在怀里掏了掏，哆哆嗦嗦地摸出半块山芋皮，“吃，吃!”

那沾了灰的山芋皮将谢玉渊满是仇恨的心弦，微微拨动了下，鼻尖耸动，仿佛嗅到了一点娘的味道。

她接住那块山芋皮，拍拍高氏的头，走了出去。

……

生火，刷锅，淘米。

谢玉渊将粥煮上，又手脚麻利的从篮子里拿出一捧野菜，到井边吊了一桶水。

洗干净，用热水烫过，切成末子，放一丁点调料拌匀，又给灶膛里添了一把火。

一低头，看到柴火旁有张生火的纸，摊开一看是撕下来的日历。

心，猛的跳了下。

她记得娘被欺负，是在冬至的前一天，这张纸显然是被刚刚撕下来……

也就是说，明天他们就要动手了?

“死丫头，发什么愣啊，猪食喂了吗，鸡、鸭赶回笼了吗?整天就知道偷懒，还不快点干活去!”

孙老娘眯着两只三角眼，干枯的脸上只挂了一层皮。

谢玉渊一声不吭的低头绕过她，走到猪窝。

爹在的时候，这些事情从来不让她干，爹一不在，孙家的人就可劲的使唤打骂她。

亏爹还把赚来的钱，半个子儿不少的交上去。

一个个黑了心的。

喂好猪食，鸡鸭赶笼，谢玉渊用碗捞了点干的，捞了整整一大碗。趁着没人的时候端给高氏。

高氏是疯子，孙家人不给她上桌，一日三顿都在自个房里吃，吃的都是残渣残汤。

高氏几口就把粥喝到肚子里。

谢玉渊端着碗出来，一抬头，就看到孙老娘挥着笤帚朝她冲过来。

“小混蛋，竟然敢偷着先给疯子吃，我抽死你。”

谢玉渊躲得飞快。

“阿婆，我爹后天就要回来了，看到我身上有伤，爹会心疼的。”

“死丫头！你今天不许吃晚饭，拾满一篮柴火才能回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孙老娘破口大骂。

可骂得再凶，也是不敢动手的。

老大把那娘俩当眼珠疼，万一闹僵了，他赚了钱偷偷藏起来一点，怎么办？

一家人，就指望着他那点挖媒钱做嚼头！

谢玉渊被赶出去捡柴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感觉身后有道视线。

回头。

东边屋门口，孙老二拢着手，站在门口得意洋洋地看着她，眼里的寒光像条毒蛇。

她心里一颤。

这帮畜生不会是想提前动手了吧。

谢玉渊看了看天上一轮惨白的落日，转过田埂，飞快地往竹林里跑去。

孙家人要脸，天黑前不敢光明正大的动手，她得赶在落日前回来。

江南，多竹林。

一年四季，郁郁葱葱。

谢玉渊在竹林里拨来划去，很快找到了几个根竹条，她拿出柴刀，几下将竹条削成细针。

做鬼的六年，别的没有学会，认穴、用针的功夫学了个炉火纯青。

眼见，太阳一点点往下落，谢玉渊连忙收起竹针，为了防止孙家人起疑心，又赶紧拾了一箩筐的枯柴火，拼命往家赶。

“啊啊啊……”

可刚到家门口，谢玉渊就听到母亲的尖叫。

不好！

孙老二这条狗竟然如此不要脸，太阳还未落下竟然就动手了！

谢玉渊想也没想连箩筐都来不及放下就往屋里冲去。

屋内高氏的两只手被孙老二用布绑在床头，两只脚也被绑住了，而孙老二的手正在高氏的身上作乱，口里还说着污言秽语。

“这疯婆子力气可真大，不过我就喜欢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