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顾明婉声嘶力竭地喊出那句话的瞬间,整个喜堂骤然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抓着我的那只手上,精心染着蔻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皮肉。
“哦?是吗?”我轻轻拂开她的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难道侯爷敢做不敢认?”
顾明婉哭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绣着青竹的帕子,上面沾着暧昧的胭脂渍。
“这可是那夜从侯爷袖中落下的!”
话音刚落,满座哗然。
几位年长的夫人凑近查看,突然变了脸色:“这……这确实是男子用的云锦,还是御赐的料子……”
顾明婉乘胜追击,又亮出一枚白玉扳指:“侯爷可认得这个?那夜您将它落在了妾身榻上。”
我眯起眼睛。
这确实是我常戴的扳指,半月前就不见了。
我实话实说地解释:“这帕子与扳指,本侯都不知是何时丢失的。”
可是在座各位显然不信,开始窃窃私语。
“难道侯爷真做了糊涂事?”
“可新娘子还在旁边呢……”
“说不定是顾二小姐蓄意勾引……”
顾明鸢的身子微微发抖,我暗中握紧了她的手。
而顾明婉眼中划过一抹得意,哭得更加卖力。
“侯爷,我肚子里怀的可是您的长子啊!难道你忍心让他喊别人爹吗?”
议论声越来越大,全是对我的指责。
我突然轻笑一声,拍了拍手。
侍卫立刻押上来一个瑟瑟发抖的丫鬟,正是顾明婉的陪嫁。
我盯着那丫鬟,厉声问道:“说说,那夜你看见谁进了厢房?”
丫鬟连忙哭喊道:“是……是沈二公子!奴婢亲眼看见沈二公子进的屋!”
满堂倒吸冷气。
顾明婉突然尖叫着扑向丫鬟:“贱人!你胡说!”
“你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污蔑我的!”
我眼神示意,命人拦住她。
“你若不信,不如问问沈昱,那天晚上究竟是谁?”
恰在此时,沈昱满头大汗地挤进人群。
他脸色涨得通红,在众目睽睽之下支支吾吾。
“明婉……那晚的确是我……”
“你胡说!”
顾明婉猛地转身,一巴掌甩在沈昱的脸上。
沈昱顿时额角青筋暴起,暴喝一声:“够了!”
“那晚你亲口说我好厉害,难道是你不成?”
满堂宾客顿时哄笑出声。
几位夫人嫌恶地用帕子掩住口鼻,朝顾明婉指指点点。
“没想到顾二小姐这般放浪……”
“怀着庶子的种来讹侯爷……真是丢尽了顾家的脸……”
顾明婉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一片灰败。
沈昱再也受不了众人讥讽的目光,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往外拖。
顾明婉像个破布娃娃般被拖着走,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不该是这样的……我才该是侯夫人……”
我收回目光,整了整被扯皱的喜服,沉声道:“继续。”
礼官清了清嗓子,高声唱和:“礼成——送入洞房!”
红烛高烧的新房里,我轻轻掀起顾明鸢的盖头。
烛光下,她含羞带怯的眉眼比任何时候都要动人。
交杯酒下肚,我取下她发间最后一支金簪。
“夫人,春宵苦短……”
青丝如瀑泻落,顾明鸢害羞地躲进我怀里。
窗外,一轮明月正好爬上枝头。
而远处偏院里,隐隐传来瓷器砸碎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