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
裴纪安愣了一秒,立刻就接受了这个完美的借口。
他眼中的慌乱和懊悔瞬间被熊熊怒火取代,恶狠狠地瞪着我,仿佛要用眼神将我凌迟。
「姜凝!你这个女人怎么如此歹毒!」
「你真以为这里还是你们姜家,可以让你为所欲为地耍大小姐脾气吗!」
他夺过苏晚卿手里的碎片,一把砸在我身上。
锋利的边缘划破了我的手臂,留下了一道血痕。
「你自己滚去跟母亲解释!要是敢让晚卿受一丁点委屈,我饶不了你!」
说完,他心疼地牵起还在哭泣的苏晚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蹲下身,没去看手臂上的伤口,只是沉默地,一片一片地,捡起地上那些破碎的传承。
指尖被碎玉划破了,鲜血渗出来,染红了那抹残存的翠色。
真可笑。
新婚第一天,我就亲手把自己的婚姻和裴家百年的颜面,一起摔了个粉碎。
其实,裴纪安待我,也曾有过不一样的时候。
那是六年前,在纽约。
我被我爸送去哥大读金融,美其名曰开阔眼界,其实就是把我这个唯一的继承人藏起来,避开国内那些见不得光的争斗。
我在纽约活得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白天在课堂上跟教授激烈辩论,晚上就开着法拉利在曼哈顿的街头飙车。
那些所谓的名媛圈子,我根本不屑于混进去。
她们觉得我粗俗,我觉得她们虚伪。
就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裴纪安。
他当时在哥大读建筑学硕士,安静,内敛,像个与世隔绝的学者。
我们是在一个华人留学生的聚会上认识的。
我被几个富二代灌酒,正准备掀桌子的时候,他递过来一杯柠檬水。
「喝点这个,解酒。」
后来我们渐渐熟了。
他说,他很佩服我父亲那样的枭雄,也觉得我跟那些只会摆弄茶艺和插花的世家女不同。
别人是温室里精心培育的玫瑰,而我,是沙漠里野蛮生长的仙人掌,浑身是刺,却生命力旺盛。
我跟他讲我爸是如何从一个小作坊老板,一步步斗败所有对手,建立起他的商业帝国。
我跟他讲战争的残酷,也跟他讲胜利的快感。
我们一起逃课,去布鲁克林大桥上看日出,在中央公园的长椅上啃着热狗,喝着最便宜的罐装啤酒,聊着不着边际的梦想。
那时候的他,会笑着听我吹牛,会在我喝醉的时候,默默地把我送回公寓,然后给我留一张写着「多喝水」的字条。
可是,随着我们快要毕业,他却对我越来越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