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慕容轩的婚礼彻底沦为京城的笑话，我却已经坐在世子府的轿子里，朝着新的生活驶去。

世子府的规模远超我的想象，光是迎宾的队伍就绵延数里。

管家、侍女、护卫整齐列队，就连须发皆白的老管家都拄着拐杖，恭敬地向我行礼。

“恭迎夫人回府。”声音响彻云霄。

这哪里像传闻中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窟？分明就是人间仙境。

顾寒川从人群后缓缓走来，我的呼吸瞬间停滞。

墨色锦袍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面如冠玉，眉目如画，哪里有半分暴戾疯癫的模样？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他握住我的手，掌心温暖干燥，“不必拘束。”

这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我从未体验过。

他亲自为我倒茶，坐在我身边温声细语。

“多年前我随祖母进京，那时父母刚去世，我哭得撕心裂肺。有个小女孩给了我一块糖，说吃了就不会难过了。”

他摘下面具，露出那双深邃的眼眸，“你还记得吗？”

我脱口而出：“那个爱哭包是你？”

他轻笑着轻抚我的脸颊：“我找了你很多年。”

顾寒川牵起我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带我走过府中花园，在最深处，我看到了一座雅致的琴房。里面摆着一架崭新的古筝，琴身雕刻着精美的花纹。

“你会抚琴？”我好奇地问。

“不会，但我知道你会。”他说，“这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我的眼泪差点又流出来。慕容轩毁掉了我最珍贵的回忆，而顾寒川却为我准备了全新的开始。

“谢谢。”我真诚地说。

“不必客气，夫人。”顾寒川轻抚我的脸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顾夫人——”

“她不是！”

慕容轩踉跄着冲进来，衣衫不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眼中满是血丝。

他死死盯着我，声音嘶哑：“浅月，不要嫁给他。”

我冷冷抬眼：“我嫁给谁，与你何干？”

慕容轩攥紧拳头，声线陡然拔高：“有关系！我爱你，这些天我终于想明白了，我心里装的都是你！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你！”

顾寒川瞬间沉了脸。他上前一拳将慕容轩打倒在地。

“慕容轩，你是活腻了？”

“之前你对她做的那些缺德事，我还没找你算账，现在倒送上门来？”

慕容轩被打得吐血，两颗牙齿带血飞出。可他顾不上疼痛，直接跪在了我面前。

“浅月，我知道之前伤了你的心，我错了，我该死，求你原谅我。”

“我把名下所有家产都给你，还有……”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小锤，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狠狠砸向自己的手指。

“咔嚓——”

第一根手指瞬间扭曲变形，软软垂下。

“你疯了！”我惊呼出声。

他充耳不闻，继续砸向第二根、第三根……直到五根手指全部扭曲变形，鲜血顺着指尖滴落。

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却强忍着对我说：“浅月，之前是我该死，害得你手受伤，现在我也毁了自己的手，你能原谅我吗？”

“疯子。”我厌恶地别开眼。

护卫将他拖出去时，地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顾寒川温暖的手掌轻轻覆上我的肩膀：“走，我们回家。”

我点点头，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他下一秒将我拦腰抱起，我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被人珍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