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被抓走后，那些放高利贷的找不到人，便开始来家里闹事。

他们三天两头地来，砸东西，泼油漆，在墙上用红字写着“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整个村子的人都对我们家避之不及。

刘芳的精神彻底垮了。

她不敢去恨那个要杀她的丈夫，也不敢去恨那些凶神恶煞的讨债鬼。

她把所有的怨气，所有的恨意，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那天，几个纹着花臂的男人又一次踹开了我家的门。

为首的光头一脚踢翻了桌子，指着刘芳的鼻子骂。

“老东西！李建国欠的钱，什么时候还？再不还钱，就把你那个傻儿子卖去黑煤窑！”

刘芳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一个劲地磕头。

“大哥，我没钱……我真的没钱啊……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没钱？”光头冷笑一声，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看你这个女儿不是挺水灵的吗？虽然年纪小了点，但卖到山里给那些老光棍当媳妇，也能值个几万块。正好，拿她抵债！”

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看向刘芳，希望她能像一个母亲一样，哪怕只有一次，站出来保护我。

然而，我只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挣扎，和一丝……解脱。

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她走到我身边，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

她看着光头，声音颤抖但清晰。

“是她……都是因为她！”

她指着我，向那些恶魔控诉着我的“罪行”。

“如果不是她多事，建国就不会被抓！我们家就不会变成这样！她就是个扫把星！是她毁了我的人生！”

她把我用力地推向那个光头。

“你们把她带走吧！只要你们不再来找我们，她……她就给你们了！”

那一刻，我的心，比上一世被灌下毒药时还要冷。

我看着这个名义上的母亲，这个把我推向地狱的女人，忽然笑了。

“妈，你真的以为，爸是为了你和这个家，才去借高利贷的吗？”

我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刘芳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怨毒。

“你什么意思？”

“我爸藏起来的保险单，我已经找到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在刘芳面前缓缓展开。

“警察叔叔帮我查过了。”

“这份意外保险的受益人，根本就不是他自己。”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受益人的名字，叫张艳。是他在外面养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