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久久都为有人发出声响,众人皆沉醉在楚言卿的舞姿之中,说实话,她的舞艺并非上乘,但胜在节奏把握的好,美中带利,刚柔并济,而且更惊人的是她在舞蹈之时还改了身上的衣服。
楚言卿迈着小步重新回到座位上坐好,期间身上的衣裙一层一层的迭起,刚落座,就听见掌声雷动,入耳的还有一些人的赞美声。
她假装羞涩,低头的瞬间瞥了一眼高位上的万贵妃,果然是一副阴翳的表情。
乡下是不如皇城繁荣,但不代表没有能人,比如教她医术的师傅,教她六艺的姑姑。
“言卿不愧是晓晓的女儿,不仅模样随了晓晓,就连这通身的气派与才艺,竟也与晓晓当年相差无几。”
万贵妃面上笑着,眼底却是骇人的光。当真是岂有此理,没有让她出丑不说,还教她出了风头!
“言卿虽没见过家母当年的风姿,但也知是比不上家母,只是可惜家母命薄去得早。”提及苏晓晓,楚言卿眼底涌上泪花,她急忙拿出帕子去擦,众人看起来只是她思念母亲了。
顿了顿,楚言卿接着道,“想来娘娘与家母的感情是好的,家母走后,还交与言卿当年您与她二人来往的书信,言卿想,那大抵是您二人友情的见证,便一直珍藏着。”
万贵妃笑容一僵,抓着扶手的手微微用力,几个喘息,才说道,“那是自然。”
苏晓晓与万贵妃幼时是邻家,一起长大,后来万贵妃进宫为妃,与苏晓晓也一直保持书信来往。
楚言卿与四王爷的婚事也是在那时定下的,但这事,只有楚家人和贵妃知道,至于当今皇上是否知道,楚言卿还真不清楚。
众人并未感受到这看似平静下的波澜,与顾洛离得近的几位夫人皆在向她夸奖着楚言卿,奉承着顾洛不仅教出了楚汀芷这样一位才绝皇城的女儿,现如今竟又出了一位楚言卿。
“言卿长在乡下,刚来不久还未学得规矩,夫人也是操忙家里事,辛苦的很。”
楚言卿适时低声说了一句,若是有人深思一下她说的话,便是我所习得的东西与顾洛无关。
能出入皇宫的人又痴傻到哪里去,几个转眼的功夫便明白了楚言卿的意思,但瞧着她的模样也不像是会耍心思的人,便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索性最后也悻悻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就在此时,几个宫人抬着一个花盆进了行宫,将它放置在行宫正中间的位置,花盆上盖了一块红布,近半人高,同时也挡住了众人想看的视线。
“娘娘,这就是皇上赠与您的那稀罕的花吗?听说只有这么一株啊。”
一位穿着浅粉色的姑娘扬声问着,眼睛则一眨不眨的盯着红布下的东西,她大抵十一二岁,眸子里还是不染世俗的纯净。
这女娃的模样想必是满足了贵妃的虚荣心,她摆摆手,身边的丫鬟扶着她站起来,她脸上挂着淡笑,一步一步由丫鬟搀着走下高台。
“这是外使进奉的,皇上觉得有趣才将此送与我,也确有这么一株,”贵妃的话无不彰显着皇上对她的宠爱,她走到那花盆面前,揪着红布的一角,“本宫也不卖关子了,这就揭晓给你们瞧瞧。”
素手一扬,红布落下,花盆里是chiluoluo的绿。
叶酷似芙蓉枝,点点对称,宛如鸟羽,主茎带刺,叶茎却很细,状柔弱。
“这怎么会是花?”
又是那个女娃,她的语气中是满满的失望,她身边的女人急忙抬手捂住她的嘴,朝贵妃歉声道,“小女愚钝,还望娘娘不要与她计较。”
“小孩子罢了,”万贵妃仍是一副笑脸,“然本宫第一次见时也觉得这只是一盆草罢了,后来使臣才说,只是花期未到。”
“既是外使进奉的,也应当是好东西,娘娘平日里就喜爱花草,又常常躬身打料,想必也能很快瞧见这开花的模样。”
太尉夫人还当真是不放过一次恭维万贵妃的机会,这一番话落,万贵妃眼底都带了笑。
楚言卿不耻,眼睛却盯着那株植物露出几分欣喜,这个她好像在师傅给她的一本《奇物》上见过,好像是叫什么,知羞草?
“开花是什么样子自是以后再说,今日我邀你们前来,是因为这小东西还有另外一稀奇的地方。”
“这明明只是一盆模样怪异的草罢了。”
“我瞧着也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皇上赏赐的,必定不是一般的。”
“能入了万贵妃的眼的,自然是好的。”
……
一时间口说纷纭,万贵妃也不恼,颇带威严的抬手示意几下,“这另一稀奇的地方,是这植物的叶子,会自己动。”
贵妃话落,众人讨论的声音更大了,直到贵妃伸手触碰了那植物的一角,令人诧异的画面出现了,植物像是活了一般,竟在片刻之间所为一团。贵妃对这仿若见怪不怪,又招呼着宫人取了另一块红布过来盖上。
“天啊,好神奇。”
“我就说皇上赏赐的,一定是不凡的。”
“那植物是活了吗?竟然自己缩了起来。”
“皇上对娘娘真好,这等稀罕物儿都赏给了娘娘。”
……
万贵妃很满意众人的表现,身边的丫鬟又将她搀着上了高台,在铺了软裘的椅子上坐下。
“娘娘,这果真是稀罕物儿,落在娘娘手中也是它的幸运,只是不知这唤何名啊。”
“说来惭愧,本宫也不知名字是什么,还想着在座的诸位有没有知道的?”
“娘娘都不知,我们这些连见都没见过的人哪里能知道。”
太尉夫人阿谀奉承的模样着实教人看了讨厌,但此时人们也都在嫉妒,若是自己也生了这么一张好嘴,没准也能与贵妃攀上点关系,得她的庇护。
“本宫当真想了解它更多,”贵妃脸上闪过一抹得意,“汀芷是皇城第一才女,不知有没有听过呢?”
楚汀芷一听万贵妃叫了自己的名字,可谓是诚惶诚恐,她整整衣裙站起来,朝万贵妃委委身,“汀芷才疏学浅,这皇城第一才女自是不敢当,辜负了娘娘的信任。”
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楚汀芷鼻尖上竟出了汗。
她暗暗想着,这可是贵妃娘娘啊,原来她记住了自己,还知道自己是第一才女,那是不是就是说,娘娘对她的印象很好?那四王爷…
“汀芷的话严重了,”贵妃教她坐下,素手抵上额头,语气颇为懊恼,“本宫也只是想知道个名字。”
“娘娘,我二姐姐自小生长在乡下,许是知道呢。”
楚未离当即也想表现一番,但自己也不知这是何物,瞥到一旁的楚言卿,她不知道,但别人也许知道啊,到时候自己也是引荐人,算是在贵妃娘娘面前立了功。
顾洛握着茶杯的手一紧,杯中的茶水洒出几滴。
这楚未离真是没有长脑子,眼下这种情形,就是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站出来,这面前可是贵妃啊,在她面前侃侃而谈彰显自己学识,不是在暗指贵妃,包括皇上肤见谫识吗?
可是楚未离的话又好像是在说我二姐姐必然知道,到时候楚言卿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又是丢了相府的脸,日后指不定旁人在背后怎么议论,再甚者若是惹恼了贵妃…
顾洛死死的盯着楚言卿,她是针对楚言卿不假,但不证明她要为此拉着整个相府下水。
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众人巴巴的盯着楚言卿,观察着她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