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门就被砸的哐当响。
女孩踩着高跟鞋,青春靓丽,用猫一般勾人的眼睛,敌视地打量着我,「你就是阿屿哥哥昨天带回来的女人。」
「啧啧,一副快要病死的表情,装给谁看?」
她叫温迩,财阀温家的小女儿,有人捧着,在娱乐圈里,是个不温不火的小明星。
「喂,警告你,离阿屿哥哥远一点,你这种浑身都透着穷酸味的女人,配不上他!」
「还有,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他是我的男朋友!」
女孩张牙舞爪的大喊大叫很快就引来了楼屿,她一下子钻进男人的怀里,探出头来观察我的反应。
楼屿身上裹着浴巾,双手无处安放,熟稔地叹了口气,无奈揉了揉眉心。
他说,「小迩,别闹。」
有一瞬间,我似乎在这个女孩身上看到了当年的我。
十八岁那年,我心高气傲,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从不把谁放在眼里。
唯有一人,会叫我阿眠,极具缱绻。
而现在,他亲昵地喊着别人小迩。
「看什么?还不快滚!」
温迩探出头来,得意地扬起眉梢,朝我做了个鬼脸。
于是,我滚了。
长时间的压抑让我变得快跟我妈一样不正常。
医院精神科的病房里。
女人将手边所有的东西,通通砸到我的身上,嘴里的叫骂声一刻不停。
「钟眠,你个没用的东西!这里的饭菜没一个能吃的,佣人也不好好伺候我!」
「我要回家,让我回家!」
「赔钱货!不孝女!你怎么还不去死!」
我平静地捡起被她砸碎的碗筷,扔进垃圾桶,碎片将手上划了一个大口子。
「妈,我死了,你就没有人使唤了。」
「啪——」
女人起身,一巴掌甩到我的脸上,半点力道没收。
右侧脸庞火辣辣的疼,一阵奇异的耳鸣感传来,我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任她打骂。
好半晌,女人没了动静,她那张毁了容的脸上愈发狰狞恐怖。
我木然地摸了摸泛红的脸,冷声开口,「你去啊,回去继续做你养尊处优的钟夫人去。」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她体内的另一个人格觉醒了,眼圈慢慢发红。
女人一把搂住我,痛哭流涕,心疼地吹了吹我脸上的红痕。
「眠眠,对不起,让妈妈看看打疼了吗?」
「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就剩你一个女儿了啊……」
母亲曾经是个特别温柔又美丽的女人,浇花裁缝,温情小意,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
自从我爸出事后,仇家找上了门,没人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我从学校赶回来的时候,家徒四壁,女人一条腿被打断,失去了清白,还毁容了,顶着张血淋淋的脸,把所有人都吓得悚然大惊。
她整个人破烂不堪,哭着笑着跟我说,不想活了。
我咬牙,硬生生憋回眼泪,用抄家后身上所剩无几的钱,带她去了医院治疗。
可还是留下了狰狞的伤疤和永远无法愈合的心理创伤,以至于精神失常,整个人疯疯癫癫。
她开始变得易怒易躁,一有不顺心就把气撒到我的身上,打骂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我爱她,也恨她,可我不能不管她。
爸爸去世后,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