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摇摇头。
将东西搬进我的新屋子后,岑西弦才命下人都离开,坐在我对面,「你既喜欢郑别……又喜欢我,所以才会这样吗?」
我从未见过有人能用这么不解的表情,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
可从他的角度想,好像又确实如此。
我有些困扰地挠了挠头,岑西弦便道:「你若有为难之处,大可讲给我听,我并不是什么坏人。」
我心下一动,我两世都未曾做过的事还有一件——相信岑西弦。
哪怕嫁给了他,我依旧在考虑如何救回郑别,想将上辈子的事对他全盘托出。
可郑别只是原样送回了我的信,还托小厮来回话:「岑夫人,您当年又不选他,现在就别拿将军开玩笑了。」
「你若是不信,便只当我开个玩笑吧。」
看他努力地思考,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我的心也跟着沉入谷底。
仔细想想,我自己也觉得未免太过奇异,或许从头到尾都只是我的一场梦。
岑西弦摩挲着指节,「那……你嫁给我后,为何会死?」
我愣愣地看向他红透的耳根,整颗心忽地都掉回肚子里,终于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他信我。
这个古板的丞相,曾经连郑别回朝时太过狂妄,他都要参上一本,可偏偏信了我。
「江月锦似乎也知道郑别会死在沙场,在郑别出征后,就日日跑到丞相府哭诉。」
隔着一扇门,岑西弦总会拦着我,「别出去,她手里有刀。我会尽力助郑别归朝的。」
可她依旧在门口骂着我:「江月道!我就不该让父亲把你这贱人带回家,你就是想要我的命,我也得跟你同归于尽!」
江月锦大闹的第三个月,郑别回来了。
他骑着一匹黑马,断了的左臂用布包起来,挂在肩头,随他的动作一起晃啊晃。
夹道欢迎的百姓都吓得远离了许多。
郑别先回朝复了命,又因独臂卸甲归田。
回了将军府,郑别只给江月锦带去一封休书,「既是我耽误了你,你便去自找好人家吧。」
江府嫌她丢人,江月锦就真成了乞丐。
我像当年岑西弦那样,对她伸出手,谁知她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捅进我胸膛!
「都是因为你,你毁了我的一切!」
「再重来一次,我一定从一开始就杀了你!」
浑身上下被她捅了不下几十刀,如今想来还是隐隐作痛,我扶着桌子,才稳住摇晃的身躯。
岑西弦说话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时空传来,听不真切,所以我更努力地朝他靠过去。
这时我才听见他的声音:「江月道!别睡!快喊大夫来!」
我忽然想起江月锦来给我道歉时,意味深长地盯着那个茶盏。
我尽力抓着岑西弦的袖子,「茶……」
浑浑噩噩之间,我再次听到了江月锦的声音:「这样好的亲事,可姐姐竟是连陛下的面子都不给,那就月锦勉为代劳吧。」
接着便是喜乐奏响,万人恭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