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妈妈取的。
从小她就对我说,“你差点害死我,我却没有把你丢到孤儿院去,所以你得永远记住这份恩情,以后拿命来还!”
她给我取名叫铭恩,是让我时刻铭记着,她没有丢掉我的恩情。
可弟弟却叫天赐,对于妈妈来说,弟弟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
而我只是一个提前到来的劣质品。
弟弟出生前,妈妈还没有那么讨厌我,那时候家里只有我一个儿子。
人前,她也会装出几分关心我的样子来,做给长辈们看。
我每次都会为她突如其来的温柔而受宠若惊,我以为妈妈终于开始喜欢我了,高兴得不得了,可等那些长辈离开,妈妈就会立刻松开我,甚至还会嫌恶的擦擦手,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弟弟出生后,我彻底沦为家庭的边缘人物。
爸爸时常出差,我妈和姐姐把我当成透明的人,成天围在弟弟的面前转来转去。
家里只有三个房间,爸妈一个,姐姐一个,我只有和陆天赐共用一个房间,睡上下铺。
他成天晚上打游戏不睡觉,我不过就是抱怨了几句。
第二天,他马上哭唧唧的在妈妈面前告状。
说我晚上喜欢翻身,吵得他睡不着觉,学习也没精神。
等我下午放学回家,我就看见我所有的东西,都被我妈从房间扔了出来。
她让我在透风的客厅里装了个狭小的硬板床睡。
房子老化了,风会从窗户的缝隙里灌进来。
我落下了头疼的毛病,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所以时常带着帽子。
可家里非但没有人关心我,姐姐看见了,也只是嘲讽的说了句,“真矫情”。
姐姐很讨厌我,但有一次例外。
她上大学的时候,谈了一个男朋友,那个男生脾气暴躁,我仔细观察过,跟网上描述的超雄综合征很像。
我劝姐姐远离他,她却觉得我碍事,将我联系方式全部删除。
在一个暴雨天,她迟迟没有回家,我担心她的安危,凌晨独自去找她。
姐姐和那个男人在吵架,她说他对自己抠搜吝啬,连个名牌包都不舍得买。
姐姐拿东西砸他,一步步将男人眼中的怒火点燃。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刀。
我瞪大双眼,冲上去就挡在了她的面前,口中还呼喊着,“姐,你快跑啊!”
我死命的抱住男人,阻止他去伤害姐姐。
一把刀插在我的腹部,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流。
为了救她,我被男人捅了三刀。
虽然不致命,可却让我少了一个肾。
可对当时的我来说,只要姐姐平安无事,那缺一个肾也没什么。
毕竟亲人才是最重要的。
也就是那次,姐姐对我态度缓和了些。
她会主动来医院探望我,有的时候手里还会带着水果。
我欣喜不已,以为终于能和她关系破冰。
姐姐还送了我一条项链,我能看出那条项链质量普通,堪比地摊货,可这却是姐姐送我的第一份礼物。
后来我才知道,那条项链不过是她给陆天赐买名牌跑鞋的附赠品,价格连跑鞋的一个零头都比不上。
可即便如此,我也依然小心珍藏,贴身戴着,直到临死,都挂在我的脖子上。
我拿命去保护她,甚至失去了一个肾。
她明明是最没资格诋毁我的人。
可却十年如一日的,为了陆天赐,把我贬低到尘埃里。
我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心,早就凉透了。
我失踪的时间越来越长,除了爸爸,其余人都漠不关心。
他向媒体寻求了帮助,不少地方台的记者纷纷帮他转载我的身份信息。
与我要好的同学老师们,都聚集在家门外,殷切的询问我的最新消息。
我妈却嫌弃他们太过吵闹,拿起扫帚就往外赶人。
“都是哪里来的不三不四的人,全部给我滚出去!”
同学们脸色不好,班长站出来说,“阿姨,我们都是铭恩的同学,他在学校里人缘很好,现在他失踪了,大家都是自发帮忙找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呢!”
我妈不屑一顾,“他的朋友我还不知道吗,全都是一些狐朋狗友,和他一样上不了台面的烂泥,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赶紧滚,否则我报警,说你们私闯名宅!”
在场的同学们都义愤填膺,他们都出自名校,各个成绩优异,在我妈的嘴里,竟然被贬低成了一文不值的垃圾。
而陆天赐不过只是上了个大专,他结交的朋友都是社会上的无业游民,往常他们来家里玩时,我妈却恨不得把全家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款待,甚至还经常自掏腰包请他们出去玩。
这样区别对待,实在是让人寒心。
我看着那些与我非亲非故,却心地善良的同学们被我妈赶出家门。
手上拳头都攥紧了,可最终只能垂下头叹了口气。
我姐的前男友赵强因为故意伤害罪入狱,可却因为家里有钱,不到三年就被保释出狱了。
他从牢里出来后,第一时间就打听到了我家的位置。
路灯下,我姐看着那张让她做噩梦的脸,撒腿就跑。
赵强很快就追上了她,他笑得狰狞又恐怖,“陆薇薇,好久不见啊,我在牢里这三年,可想你得很呢”
我姐恐惧的说,“不是我报的警,是陆铭恩,有什么仇你找他去!”
赵强一个耳光就扇在她的脸上,“你当老子傻啊,他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姐姐,何况现在他失踪了,老子当然只有找你了!”
他不怀好意的将魔爪伸向我姐的身体,眼底的恨意浓烈,“你让我坐了三年的牢,这笔账我们可得好好算算。”
“救命啊!救命啊!”我姐撕心裂肺的呼喊着,可却没有人听见她的声音。
就在这时,陆天赐骑着他那辆鬼火摩托车回家了,我姐眼底迸发出希望的光芒,她大声叫着,“天赐,救救姐姐!快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