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生了六个女儿才生出一个儿子。

她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所以给我爸挑媳妇的时候盯上了我妈。

「娟子屁股大，一看就是生儿子的料。」

我妈不负众望，婚后第二个月就怀孕了。

九个月后，她生下了我，一个女孩。

我从小就知道我奶不喜欢我，但我没想到，她为了钻计划生育的空子，竟然给我弄回来一张残疾证。

在我七岁这年，因为长女有智力缺陷的妈妈又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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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金黄的时候，妈妈确定怀孕了。

那天，我奶时隔七年第一次把一个煮鸡蛋放在了我妈面前。

在我家，鸡蛋是爸爸的，肉也是爸爸的，暖和的棉被棉衣都是爸爸的。

因为奶奶说，女人用不着吃好的，女人不怕冷……爸爸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必须吃好穿暖。

小时候我不懂事，偷偷吃了一口爸爸的炒鸡蛋，结果被奶奶用笤帚抽嘴，门牙断了一颗。

「贱丫头，你贼眉鼠眼地瞅啥呢?我告诉你，这是给我大孙子补身体的，你敢嘴欠吃一口，老娘扒了你的皮!」

我明明没有看那颗鸡蛋，奶奶却仍一巴掌拍在了我的后背上。

这是她最擅长的「提前警告」，据说提前打了，就不会犯错了。

我很想告诉她，其实不用警告我，因为自从挨过打后，我看到鸡蛋就想吐。

「妈，别动气。」

妈妈把我护在怀里，她没有替我辩解，而是讨好地朝奶奶笑：「你答应我的，我怀孕了就让小玉去上学……」

「她一个傻子念啥书?」奶奶冷笑着，眼角眉梢尽是得意，「再说，丫头片子念书有啥用?家里一堆活还干不完呢!」

妈妈瞪大了眼睛，声音都在颤抖：「不是的，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

我第一次看到妈妈这么大声对奶奶说话。

奶奶也愣了一下，随后就狰狞地朝妈妈举起了巴掌：「反了你了!竟然敢为了一个赔钱货跟我嚷!」

眼见着巴掌就要落下，妈妈突然站了起来。

她挺着肚子迎上去：「打啊!你打!把你孙子打掉!」

奶奶的手就那样硬生生停在了妈妈的肚皮前。

「哈……好好好，你还学会威胁我了……」

「必须让我闺女去读书，不然我就把孩子打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你、你……造孽啊!死娘皮子，为了个赔钱货要杀我金孙啊……」

奶奶坐在炕上，拍着大腿扯嗓子嚎。

我被妈妈护在身后，看不到奶奶的表情。

我只觉得，妈妈原来这样高。

我看到妈妈背在身后的手在发抖。

我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