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暴君很晚才回来,一回来就问我,「哭过了?」
我瘪嘴,不说话。要说这蛊的坏处不是一般的多,我感觉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他第一次破天荒地蹲下来看我,「怕什么?要是真败了我们就一起死,这不是你说的吗?」
「你无耻!」我在这七上八下的,他倒好,只记得戏弄我。
措不及防地被他搂进怀里,听着他胸腔里跳动的心跳声,嘈杂的军营也安静下来。我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明明只是一个架空的王朝,我居然在这里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仰感和使命感。
「可能又要麻烦你了……」暴君在我耳边轻笑一声,熟悉的痛意袭来。
暴君,你究竟是我的福还是我的孽?
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月,调整策略后,我们跟匈奴打得有来有回。
深入匈奴境内的骑兵还没有消息,我突然想起,历史上与匈奴作战的将领都很容易迷路,没办法,大漠太辽阔了,附近又没有什么标志物,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你们可千万别迷路啊……」
分散兵力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尤其是在战场上。
可汗又派了五万骑兵,前线压力骤增。一次又一次的守城,我已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暴君不顾将士反对,执意要上前线。
晚上,暴君在军帐里席地坐下,我盘腿而坐,与他相顾无言。
「你去哪,我去哪。」我打破了满室寂静,开口道。
暴君的眼睛很亮,以前在皇宫里他那双黑眸显得凌厉又威严,现在来了边疆,才觉得他这双眼睛很深邃,很有,安全感。
「我皇姐也在这里,」中间是篝火,他的脸一半被火光映得猩红,一半则被黑夜深埋着,「她被我父皇远送匈奴和亲,从此再也没回来。」
我不知道他的过去,现在他亲口说出来,我却只觉得难过。
我能感受到他从心底蔓延开来的悲伤,
「匈奴婚嫁风俗野蛮粗鄙,父妻子继,兄死娶嫂,我皇姐不堪其辱,羞愤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