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江闻的初见,其实更早。
我们同一年出生。
从落地,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我们都在一起。
他家与我家只有一墙之隔。
我们两个是万千对青梅竹马中的一对。
高二那年,我与江闻吵架拌嘴。
那一晚,路上就我一个人。
我被一个疯男人尾随,挣扎不过,他将我绑在一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
用鞭子抽了我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他会让我吃饭,让我喝水,为的就是我能活下来继续被他鞭打。
任我怎样哭喊,他都不理。
他皮肤很黑,没有灯光的地下室,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但从他嘴里骂着的话语听来,他应该是个三四十岁的样子。
他骂自己的女儿,为了跟一个男人私奔,将家里的财产卷走,留下他一个人不管。
他好像是在把我当成他的女儿出气。
第四天,不知为何他没有出现过。
当大门再次敞开的时候,十几把手电筒照着我,我看见江闻从中间跑过来。
“宋初!”
他脱下外套搭在我血肉模糊的身上,将一顶鸭舌帽扣在我头上,不让别人看见我这副鬼样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和你吵架,我来晚了。”
我扯了扯生疼的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嘴里的“江”字还未吐出,便觉得脑袋昏沉。
“宋初,宋初,宋初!我来救你了,你醒醒看看我。”
江闻好像哭了。
我可真厉害。
这是我失去意识前,唯一想的事情。
在病房里躺了两个星期。
江闻守了我两个星期。
我妈让他回去上课,他说自己高二的课程早就学完了,于是自荐留在病房里给我补课。
我笑他傻,他骂我笨。
我失踪后,江闻要跟着警队里的人一起找我,江叔叔不让,便让他留在警局里筛查监控。
他便没日没夜地盯着电脑屏幕看,排除了许多地方。
最终在停车场附近小超市的监控里,看到了那个男人拖着一个麻袋从门口走过。
那个麻袋就是我。
到了出院的日子,一直出差的江妈妈也回来了。
她心疼地抱着我,嘴里痛骂江闻,责怪江闻没有照顾好我。
我笑着说不怪他,我的命都是他救的。
我重新去了学校,到了班级,同学们却用一个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其中最明显的,便是林皓。
他高一时给我表过白,被我拒绝了。
他仗着自己家里有钱,撺掇着别人排挤我。
江闻替我教训了他一顿,便没下话了。
后来,他在班里造谣。
说我被一个男人关在地下室三天三夜,说我失了身,说我不干净。
于是,我开始成为了他们的饭后谈资。
每个人都对我避之不及。
起初我还会为自己辩驳一下,但随着谣言越传越甚,他们只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我的话便没人没再听。
江闻跟我不在一个班,却也听到了这些传闻。
于是多了一个人替我辩驳。
晚上回家的路上,他心里想着事情,走得很慢,我一个人走在前面,听着后面的脚步声,不由地想起了那晚尾随我的人。
“江闻。”
“我在。”他匆忙跑着跟了上来,一脸担心地望着我,“不舒服吗?”
“你可不可以走在我的前面。”
他意识到自己在后面可能吓到了我,于是他转过身,拉着我的手,让我抓着他的书包带子。
“那以后,你就做我的小跟班吧,我在前面为你探路。”
江闻对我比之前更加热情。
他每节下课便会跑来找我,一到放学就在我教室门口等着。
如此一来,谣言里的主人公又多了一个。
他们把我和江闻的名字放在一起,说着一些更恶心的话。
甚至写在纸上,贴上了学校的每一面墙。
江闻将这件事情跟江叔叔讲了,报了警,于是林皓作为带头人,被抓到警局问话。
学校给他记了一次大过。
等他回来时,第一时间便是找上了江闻。
他们在江闻的教室门口打了起来,我本是为了去把江闻拉回来。
却在混乱之中,摔下了楼梯。
我第二次进了医院,将之前的人和事忘得一干二净。
妈妈带着我转学,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重新开始。
她让我住宿,我却接受不了与一群陌生人生活在一起。
于是,失去记忆的我在那晚遇上了来见我的江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