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蛊虫确实厉害。

裴让武人出身，想要自救也如此困难。

他说和我相处时总觉得心里有酥麻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越是和林绾亲近，就越是无法察觉。

他还曾因此质疑过对林绾的真心，后来才明白，这心本就不该在林绾身上。

看着裴让在我面前崩溃，我并没有感受到想象中的畅快之意，反而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一样喘不上气。

原来，他没有忘记曾经心动的感觉，这段孽缘，不是因我一个人而起。

只是我们交心太晚，已经错过了太多，如今隔在我们之间的，何止蛊虫，还有我父母兄弟的血海深仇。

崩溃过后，是长久的沉默。

由于宫中还有林绾的眼线，裴让吩咐下去时并未打草惊蛇，「去把皇后带来。」

林绾是被请过来的，她还不知道同心蛊的事情暴露了，目光扫过我微微隆起的腹部，笑得十分明媚。

「不知陛下唤臣妾前来所为何事？可是萧婕妤又不好了？」

裴让盯着她看了很久，最终什么都没说，直接重重甩了一个巴掌。

「陛下？」

她倒在地上，一脸惊恐。

我时刻关注着裴让的表情，见林绾摔下去的那一刻，他痛苦地皱了眉。

无论怎么挣扎，他的身心始终被林绾牵着，只要林绾磕着碰着，就会跟着难受。

「同心蛊如何解？」

匕首横在林绾脖子上，裴让闭上眼睛不去瞥她。

听见这三个字，林绾立刻朝我看来，我勾起毫无血色的唇朝她笑了笑。

她当即被我激怒，一下朝我扑过来。

裴让伸腿绊了她一下，很快，又有带刀侍卫一左一右将她架住，跪在我面前。

「萧棠，你可真是好样的！」

这一刻，她宛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伸长手臂向我抓来。

我能感觉到，体内蛊虫更加活跃了。

「再不如实交代，你知道下场。」

裴让手中的匕首始终横在那里，语气也渐渐冷淡下来。

「无解！」

她冲裴让吐出两个字，又疯了一样大笑出声。

「从我下蛊的那天起，你这辈子就只能和我绑在一起了！」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她说的的确是实话。

我从巫蛊圣手那里得到的也是同样的答案。

所以我才想用双蛊争宠的法子，让裴让和我同心。

因为这样，落单的就是林绾，死的也就是她了。

只可惜我没有成功，还让裴让有机会造反，害了我的父皇母后。

「既然如此，朕只能杀了你。」

裴让武功很好，就算闭着眼睛也能精准取人性命。

「你敢杀我吗？」

林绾一点也不怕，「裴让，你和我早已成为一体……」

她的话还没说完，手臂就落在了地上。

这番血腥的场面，看得我忍不住想吐。

「这所谓的一体本就是你偷来的，我现在讨点利息，不过分吧？」

裴让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晴人间的低语，手上动作却毫不留情。

「萧棠，你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