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拍了拍顾南译，不解地说了句什么，又抬手指指我的方向。

顾南译蹙着眉朝我看来，面色一怔。

我知道，他肯定看见我了。

我没有穿隆重的礼服，也没有带首饰，更没有上妆，只普普通通穿了件长裙就来了。

因为生病的缘故，我吃不下饭，脸色透着病态的死白，因为瘦，脸颊两边没什么肉，显得下巴有尖又难看。

可我无所谓了，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都是一副皮肉罢了。

隔着拥挤的人群，我只默默看着他笑，肉眼可见的，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我看见他挣脱陆晚晚的手，低声说了句，就要逆着人群向我走来。

我冲他摇了摇头，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回到家我直奔卧室，浑身的力气像是突然被被抽干一样，瘫软在地，随之而来的是喷涌的暴怒和哀伤。

我近乎受虐一般，明知道顾南译不爱我，却偏不服输，要去亲眼见到他对陆晚晚有如何偏爱。

心脏一抽抽的痛，像是有一条藤蔓缠绕着，越来越紧，最后忍受不住炸裂开来。

桌上书本和化妆品被我扫落在地，引起满地狼藉和碎屑。

为什么？

迷糊间，我拿起水果刀，狠狠地在桌面和床单划下痕迹，破烂地碎布及丑陋的划痕刺痛我的双眼。

为什么！

剪刀刺入了手心，鲜血淋漓地痛唤回了我的神智，乐乐咬着我衣摆低吼着，叫得凄冽。

见我安静下来，它的叫声也忽然一静，冲我露出可怜兮兮地低叫。

小刀从手里掉落在地，我抱起乐乐，它低低吟着，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抵着我的脸。

我愣愣地坐了许久，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满面。

小猫温热的毛发被我的泪水粘湿，它却不知所觉般，只是轻轻拱我。

极致的悲哀和破坏欲过后，是内心无法填满地空洞和茫然。

与身体传来的痛处相互折磨，反反复复。

顾南译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将卧室收拾好了，满是划痕的桌子多了一面明黄桌布，遮掩了那不堪的痕迹。

我坐在床边，只静静看着他笑，并未说话。

他多次欲言又止，却又闭上了嘴。我陪了他整整四年，如何不了解这是他想解释的意思。

他想解释，却又无可辩解。

这四年，是我教他人情世故，教他如何在商场中和那些老狐狸周旋。

他从最初的毛头小子变成如今的游刃有余，何尝不是有我在背后为他打点一二？

从前他对我的态度稍缓就能让我无比激动，现如今才知道，不过是因为我们之间的言语太少，情绪太淡。

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他不爱我罢了。

「没关系，当初就说好了的，如今晚晚需要扩展人脉，你带她参加晚宴也无可豁免。」

我想我现在应该是在笑着的。

「轻轻……」顾南译面色微怔。

我微微摇头，笑得温柔，「没事的，你爱晚晚，不是么？」

说到最后，我的尾音轻的几乎没有，心脏疼得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