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相框透过她的身体砸在了玻璃窗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我鼻子酸了，眼眶也胀痛得厉害。

我哽咽出声，眼泪像断了线般不断涌出，

「不管你是谁，求求你别再闹我了，离开吧。」

「说什么阿漾出轨，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女鬼从窗边缓缓移动了过来，她在我的床头柜停下，伸手拂了下台面。

上面的数粒安眠药尽数掉落在了地上。

她翻手伸向我，那些药片瞬间悬浮在她细长的指骨上。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含一丝多余的感情，

「所以他死了，你也要陪他死是吗？」

「他不值得。」

我摇着头，嘴里嗫嚅着，

「值得……他值得……」

「我多希望死的那个人是我，我宁愿他不要挡在身前。」

人不应该在年少时遇见太惊艳的人。

阿漾对于我来说，就是那样惊艳的存在。

十一年前，初见北漾那年我14岁。

那天为了赶回去给姥姥祝寿，我第一次抄了近道，走了小巷子。

当我听到了巷子里打闹的声音时，想折返已经晚了。

第一个看到我的高个子男生朝我伸出了长长的手臂，拦住了我的去路。

他勾了勾嘴角，嘴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别走啊，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我握紧了书包肩带，一声不敢吭，只能深深低下头去。

他恐吓我蹲在边边上，我也照做。

巷子阴暗，潮湿腐败的气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掺在一起，不是很好闻。

我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我面前，有另一个少年举起拳头在打人。

他侧脸瘦削，鼻梁高挺，长长的睫毛扫在脸上一片淡淡的阴影。

我本不该多看的，但他的侧颜让我看出了神。

他一拳一拳狠厉地砸在地上黄毛青年的脸上，

「还敢不敢了？把钱拿出来！」

黄毛青年被打怕了，狼狈地掏出了口袋里的钱递了上去。

他也在这时注意到了我，那凶巴巴的眼神还没转变过来。

我被他看怕了，慌里慌张地掏遍了全身，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五块钱纸币。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害怕地声音都在颤抖，

「别，别打我……我只有这么多钱。」

预想中的拳头没有砸下来，头顶传来了少年「噗嗤」一声笑。

那个一开始拦住我的高个子男生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漾哥，这女孩把你当打劫的了。」

他转过脸面向我，

「喂，小妹妹，把你拉过来让你等一会是怕你撞上那黄毛的余党。」

「这货天天在这边拦小孩要钱。」

被叫漾哥的少年又踹了黄毛两脚，

「滚，再让我见到你抢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那黄毛落荒而逃。

漾哥又把刚才要出来的钱丢给高个子，

「一会去还给那几个小孩。」

高个子笑嘻嘻地说了一句，「得嘞！」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尴尬地攥紧着五块钱。

漾哥抽出了我手里的五块钱，好笑地开口，

「给都给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