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其实人死后，如果不烧掉的话，头发，指甲，还会疯长的，长到很长，很长......

我坐在郭凯的对面，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说了这么一句。

我们总以为，我们的身体，是可以被思想控制的。

真是这样吗？

你想想看，你的思想告诉你，别他妈随便约炮，谁不想当人，非要去当个婊子？

可是，等你浑身痒起来的时候，你的思想，还能控制住你吗？

郭凯，今年三十岁，或者再年长一些，如今的人，是看不出什么年龄的。

一张脸上，动过的地方太多了，鼻子，下巴，嘴唇......听说，连额头都能动上一动，只为了转运。

此刻，我坐在华贸公寓二楼的一个北京菜馆，我有问题，要向郭凯请教。

郭凯吃了一口鱼杂豆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家馆子，一年前，我来吃过一次。

当时，是个老男人带我来的，年纪小，就是喜欢幻想，总以为，全世界的老男人，都他妈是有钱人。

现在回想起来，真觉得可笑。

这世界上，有钱的，没钱的，都有老的那天。

老，从来就不是资本，钱才是。

算了，再说回那个老男人，他带我来这家吃饭，说，这家的鱼杂豆腐，特别好吃。

他说得没错，的确挺好吃的，吃完了，睡完了，好长时间，我都在想，要是能再来吃一次就好了。

你猜怎么着？

没过多久，我他妈就红了，这种廉价的小菜馆，我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了。

今天，要不是心疼你，刚来北京的臭屌丝没什么钱，我可是绝对不会走进这种地方的。

郭凯说完，又吃了一口鱼杂，嘴巴动着，过一会儿，不知朝碗里吐了个什么。

说到这里，我也该介绍一下，我自己了。

我叫肖波，二十八岁，直男一枚。

今天，是我到北京的第八天。

一个多礼拜前，我在同志交友软件，认识了一个，叫亮亮的人。

我问他，北京好吗？

他说，不好。

我又问他，那你为什么还要在北京呆着？

他说，因为别的地方更不好。

我们两个，就这样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后来，他问我，为什么不到北京来呢？

北京......会欢迎一个没有工作，又刚离了婚的屌丝男吗？

我笑问。

亮亮说，北京欢迎你.....于是，我就到北京来了。

到北京的第一天，亮亮来火车站接我。

本以为，是个清秀的，年轻男孩，一见面，才发现，是他妈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

你跟我想的不一样。

我说。

嗯，我用的头像，不是本人，是鹿晗。

谁？

不解问道。

鹿晗，你没听过吗？一个偶像，特别火，不过你们这些直男，大约也不会关心什么偶像吧。

亮亮把我接到他住的地方，很小，算是个小一居。

别看这地方不大，在北京，寸土寸金，这么小的房子，房租也要五千多呢。

亮亮带我参观他的住处，其实并没有什么好参观的，屁大的地方，几秒钟，便走完了。

今天晚上，你就住这儿，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亮亮指了指客厅的沙发，不大，但打开，倒是可以变成一张床。

我脱了衣服，在卫生间洗澡，亮亮，就坐在客厅里面抽烟。

待我出来，他上下打量着我，说，结过婚的男人，身材还能这样，算是很不错了。

我和亮亮，说过我离婚的事儿。

倒也没什么难过的。

老家在小城，过了二十岁，家里就开始，逼着相亲，然后，就相上了一个。

在我们那里的医院工作，是个护士。

护士好，以前看A片的时候，对小护士，还有过幻想。

婚后，生活也算稳定，家里面，给我安排了一个邮递员的工作。

如今，没什么人写信了，邮递员，说起来就是个闲差，每天晃晃悠悠，上上网，听歌，看视频，偶尔打个游戏。

心想着，这辈子，就这么过了，还能有什么追求呢？

只是，这辈子，真就这么过了吗？

深更半夜，睡不着，躺在床上，有时候也会问自己，人活一世，流水一样的过客，想想，还挺他妈没劲的。

我和莉亚之间的矛盾，出现在一年后。

我发现，莉亚一直在偷偷，吃避孕药，就问她，你是不想给我生孩子吗？

她说，不是，只是觉得，还没到时候。

哦，那你以后，别吃避孕药了，我带套吧。

其实，生不生孩子，对我来说，真没什么所谓，只不过在别人的眼中，一个男人，到了某个年纪，就该结婚，组建家庭，生孩子，赡养老人......

这条路，就像被定死了一样，稍有偏颇，便能引来非议。

我以为，我能像其他男人一样，规规矩矩地，在那条被定死的路上，一直走，走到从这世界上消失的那一天。

只是，就像郭凯说的，你的思想，真的能控制住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