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舟猛地后退，倚在墙上，伸手撑住了墙体，才勉强让自己不至于被周一维给逼到下蹲。

“我就让你身败名裂。媒体那边你知道的，只要给点女方的信息，到时候整个医院都是记者，明里暗里地说说关于你的事情……就算你是清白的，你的同事怎么想？你周围的人怎么想？你现在的老公怎么想？更何况顾相舟，你他妈还不是清白的呢。”他咯咯笑了起来，一脸的疯像。

顾相舟的脸色开始渐渐发白，脑子里很快就出现了周一维刚才描述的这个画面，腿脚都是一颤，想到今天早晨的录音，知道周一维就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心里更加无措起来。

“我知道了。”半晌，她无力地开口：“我会把窃听器装在他身上，但是在我成功之前，你不要再有任何动作了。”

“你能成功，我自然会守诺言。但是时间拖得再久点，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突然心情不佳，就随手把绯闻女主角的信息给娱乐头条了呢？”周一维看了她一眼，放了手，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顾相舟靠着墙，全身依然处于紧绷的状态，缓缓滑落，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

现在怎么办？难不成她要主动去找周司衍吗……

半个小时之后，顾相舟在医院的走廊里已经来回踱步了几百趟了，终于下定决心，换下衣服出了医院，掏出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片刻，拨出一个通讯录里没有的电话，但这串号码她早已烂熟于心，只是不知道七年过去，周司衍还是不是在用这个号码……

电话很快通了，传来一阵嘟嘟声。

顾相舟心里一紧，抓着手机边缘的指尖也开始泛白，嘴唇颤了颤。

“喂。”嘟声突然被一个男音替代，低沉磁性，仿佛在她心底挠了一下。

她的瞳孔微缩，没想到周司衍居然真的在用这个号码。当初他不辞而别，自己就删除了所有关于他的联系方式，连带着号码也拉黑了，从来没有想过再去联系他。

“是我。”顾相舟深吸了口气，开口。

电话那头停顿片刻。

顾相舟屏息等待，半晌见没有回应，才重新开口：“是我，顾相舟。”

“我听得出来。”周司衍突然笑出声，“只是很久没有在电话里听见你的声音了。”

顾相舟咬牙，心里已经被这几句挠得抓人，踌躇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刚才她想过各种借口，只要能约出周司衍，就有机会将东西放在他身上。但现在的周司衍已经不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身份了，她不确定他真的会答应自己的邀约。对他来说，自己可能只是一个重逢的故友，甚至只是一个排解寂寞的玩物，转身就可以继续寻找下一个女人……

“是想我了吗？”周司衍再次开口，笑意已经彻底充斥了每一个字。

顾相舟脱口而出，直接否认：“不是。”

又是一声轻笑。

她被折磨得有些受不了了，才开口道：“早晨的新闻你看了吗？”

“我知道是谁放的，他干不出什么大事，放心吧。”

“你现在有时间吗？出来聊聊吧。”她道。

周司衍沉默片刻，“你约，当然有。”

顾相舟直到挂了电话，脑子里盘桓的还是这一句暧昧的话语。

这男人七年不见，撩人的话一套一套的，和印象中的人虽然还是十分贴近，但又仿佛什么都变了。

她更讨厌的是自己，明明已经整理好心情，准备自己的生活，却又在他突然的闯入之后，被击溃得一败涂地。

为什么到了现在，周司衍还是可以轻易控制她的情绪，还是能够让她心绪起伏，久久不能停歇？

顾相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抬手瞥了一眼屏幕上周司衍发过来的地址，伸手拦下了出租车。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家咖啡厅旁。

她下了车，抬头看了看咖啡厅的牌子，手心渗出了一片汗意。

眼神一转，猛地看见了正坐在窗前的人，微微一滞。

他已经到了。

周司衍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刚将视线移过来，顾相舟便猛地抬了腿，推门而入，站在了周司衍的面前。

“能去里面的位置吗？”她低头问道。

周司衍笑着抬眼，精致的五官在这样的环境中更加引人注目，几个店员都不约而同地朝着这边看过来，嘴里正在窃窃私语。

她咬牙。

本来只是想要私下见一面，但他这张脸走到哪里都没法摆脱目光，更何况是在这种公众场合？还坐在最显眼的位置？

“就这儿，挺好的。”他笑得人畜无害。

顾相舟后背一凉，无奈地坐了下来，伸手将帘子一拉，遮住了自己，转头再次撞上周司衍的目光，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心里一阵紧张。

周司衍的目光在她身上一扫，若有所思地眯了眯，随后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交握，等着她开口。

“那个……”顾相舟轻咳一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藏在桌布下的掌心。

那里正躺着一个黑色的小金属，阳光一照，森森发亮。

周司衍的眼神只是温柔地包裹着她的脸，很久之后，轻轻笑了一声，“舟舟，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婚？”

顾相舟吓得一抖，差点没把手里的东西给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