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了！”我阴沉着脸打断对面的人。

关潇潇嘴角勾起嘲讽的笑，“才刚说完我怀孕，就听不下去了？”

“说吧，你想怎样？”我握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那空壳婚姻是不是该结束了？”关潇潇直勾勾盯着我说。

“空壳.....”

我默默重复着那两个字，呼吸逐渐变得困难。

我看着关潇潇，嘴巴张了几次，再说不出话......

01

关潇潇约我出来咖啡馆见面时，料到她找我不会有好事，但没想到还是打了我个猝不及防。

我没料到事情会这般发展。

我没料到自己在关键时刻会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准备好的反击词也不知影踪。

“空壳”那两个字，不知为何，突然将我心里的防线击溃了。

我这个所谓的正牌妻子，在所谓的“小三”面前，彻底败下阵来。

这真是一件耻辱的事。

我缓了许久，狠狠掐了几次手背，才让自己重新恢复了镇定。

“谢昭让你来找我的？”我强装平静地问。

“没有。他昨天才知道，让我给他点时间想想。”

我皱起眉头，冷冷问，“那你现在是代他来做决定？”

“苏仪，何必呢？”关潇潇笑得意味深长。

“何必什么？”

“何必非要勉强，放手给彼此自由多好。”

“我们夫妻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我沉下脸厉声说。

关潇潇俯身凑到我面前，一脸挑衅，“但现在他是我肚里孩子的爸爸了，我不得不插手。”

心里有些悲痛，但此刻我已没有退路，只能逼着自己强硬起来，“别忘了，他也是我孩子的爸爸。”

“没敢忘，每天都记着呢，”关潇潇神色阴鹜，“那我们就看看，他最后会怎么做决定吧。”

我挤出一个从容淡定的笑，“好啊。”

“那下次分胜负的时候见了。”关潇潇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笑，高傲地起身离开了咖啡馆。

确定她拉开门走出去后，我强忍的眼泪才终于落下。

心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刀，尖锐地疼起来。

我有设想过这一天也许会到来。

但它真的来临时，我仍是有些不知失措。

关潇潇说的没错。

我和谢昭，只是在彼此勉强而已。

如果他中途决定退场，我没有什么资格阻拦。

没有资格的......

02

打了电话告诉保姆会晚些回去后，我独自在街上晃荡了许久。

看着周遭热闹的人群，心里升起一种悲凉感。

离这烟火人间太久，久得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从怀孕到现在彤彤2岁，前后3年左右的时间，我不仅辞了工作成了家庭主妇，也几乎断绝了所有社交活动。

我把自己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孩子身上。

我丢了我自己。

而现在，我的婚姻，可能也要丢掉了。

想到这个可能，我的心就开始隐隐作痛。

回家时已是晚上11点多。

结婚后，我第一次这么晚归家。

”你去干嘛了？”

一进门，坐在沙发上吸烟的谢昭抬头直直看向我。

我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有很多话想问，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闲逛。”我弯腰脱着鞋，假装若无其事地问，“彤彤睡了吗？”

“保姆哄睡了，晚上一直哭着找妈妈。”

谢昭缓缓说着，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表情中窥探出些什么端倪。

我讨厌那种审视的目光，心里顿时生出烦躁，“她只有妈妈可以找吗？”

谢昭狭长的眼微眯起来，黯然地一笑，“行。”

对话停止。

他没再说什么，继续闷头抽烟。

我深吸了口气，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冰水，站在餐桌旁一口灌了下去。

一场战争可能又要开始，我需要让自己先平静下来。

“今天下午关潇潇约我出去。”

把见了底的水杯轻放在桌上，我转过头看向谢昭。

“关潇潇？”谢昭顿时皱紧了眉头，声音冰冷，“她和你说什么了？”

我被谢昭的装傻逗笑了，冷笑问，“你觉得她还能说什么？”

谢昭神色沉了下来。

他目光幽幽地盯着我，眼神复杂。

“看苏女士笑得这么开心，”谢昭吸了一口烟，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看来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了。”

“是挺让人高兴的。恭喜谢先生，又可以当爸爸了。”我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努力微笑着。

谢昭的笑意里似乎藏了些冰霜，“终于能如苏女士的愿了吧？”

“什么意思？”

“老情人回来了，苏女士也有离婚的借口了。“

“应该是谢先生终于有离婚的借口了吧，”我礼貌客气地回应，“需要我成全的话尽管说”。

谢昭眉头皱得更紧了，神色阴沉地盯着我，没有说话。

气氛陷入了沉默。

我靠站在餐桌旁，强撑着，努力维持着时刻准备战斗的姿态。

心里，却已经溃不成军。

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正面的争执。

以往的生活里，彼此都有些小心翼翼，用沉默和冷漠维系着表面的平静。

这也是第一次，我从谢昭口里听到“离婚”那两个字，而我自己也说出了“离婚”那两个字。

我此前从未考虑过的两个字。

很奇怪，尽管婚姻生活并没有想象中幸福美满，但我从没想过去结束它。

可如今，好像不得不正视这种可能性了。

心情复杂得无法描述。

我不知道此刻自己心里是不舍、难过还是愤怒。

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没有。

我只知道，那颗心从见到关潇潇之后，就一直很痛很痛。

03

沉默的僵持持续了好一会儿。

终于，谢昭烦躁地将烟摁灭在烟灰缸，开口道，“我会让关潇潇去做掉的。”

“谢昭，可那是条生命啊。”

想到那个未出生的可怜孩子，我突然鼻酸起来，哽咽着说。

谢昭抬起头眯眼看着我，眼神冰凉，仿佛在盯着一个仇人。

“我都忘了，”谢昭闷闷地笑了，笑意里有些自嘲，“咱们苏女士当初就是因为不忍心打掉孩子，才将就和我结婚的。”

我抬手擦掉溢出眼角的泪，“可以不要扯以前吗？”

“那要扯什么，以后吗？”谢昭目光压迫，“苏女士希望我怎样，和你离婚，重新去开始新生活？”

一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

是啊，我到底希望谢昭怎样呢？

两个声音开始在我心里打架。

一个声音嚷着:孩子有什么错呢，为什么要让孩子去承担大人的错。

另一个声音则嘲笑道:那你想怎样？你就要因为那个孩子和谢昭离婚吗？你舍得吗？

我不知道。

这个问题太难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此刻，再争执下去没有意义了，我也好像没有力气再继续争执了。

我只想赶紧逃离这压抑的气氛。

“谢先生自己的生活，自己有决定的权利。”我握着拳头，强撑着收尾，“想好了通知我就行，我会全力支持的。”

说完，我没再看谢昭，也没等他的回应，径直往卧室走去。

从房间里反锁上门后，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

我跌坐在地，靠在门上，任眼泪喷涌而出。

说不清楚为什么而哭，但就是忍不住想哭，很想哭……